过于明确的拒意其实比起胡诌的谎话更加令人反感,而姜惩也属实是因为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才这么直白地选择了拒绝。
他从开始到现在的态度都极度配合,唯独到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周悬虽然意外,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我们换个问题吧,脱险之后,你为什么没有联系市局呢?你信任你的同事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生还的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为你担心那么久,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姜惩对上周悬的眼神,平静而无奈地答道:“因为,那个想杀我的人就在系统里,我如果贸然联系他们,会害死自己不说,还会波及到他们。我当时只是有这种强烈的预感,没有真凭实据,保险起见选择了沉默,暂时躲起来养伤,事后发生的一切证明了我的猜测并不是毫无道理。”
“但据我所知,你所掌握的线索应该不至于让你把目光转向系统内部,你其实暗中进行过调查,找到了很多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的线索吧。”
姜惩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
扮着黑脸的杨霭一拍椅子,“姜惩,问你话呢!这是你洗清自己的最好机会,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积极,那没人帮得了你!”
虽然姜惩对审讯的手段了如指掌,真的犯上倔劲儿也是油盐不进,对此根本毫无反应,也没把这威胁听在耳里,分明是一副“我会尽力配合,但你别问我不爱听的”的德行。
多少听说过一点有关他传言的周悬无奈道:“这是不合规矩的。”
见他久久不言语,周悬也没有为难他,继续了下一个问题:“在你出事将近一个月后开始了所谓的猎杀游戏,你没有通报市局,也没有对系统里其他人告知此事,独自带伤参与了游戏,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是我擅自行动没有提前通报,是我的错,没的辩。”
“那么在游戏过程中,你经历了什么呢?”
姜惩蜷起膝盖抱住了自己,把脸埋在两腿之间,想捂住双眼,却被手铐制止了动作。
周悬看了看杨霭,后者明显不大情愿,却不好违抗他的意思,只好帮姜惩解开了手铐。
姜惩瑟缩着坐在床上,周悬帮他把被子拉到了腿上,贴心地问他:“冷吗?需不需要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不用了,我缓一下就好……”
直到现在,他还是接受不了那几天经历的一切,好像梦境一样,那么多人死在眼前的惨案好似不是真实存在,接受这个现实等同于重新经历一次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在他精神已然接近崩溃的时候,对他而言属实不是件称得上好受的事。
周悬拍了拍他,“情况不好的话不用勉强,我们换个时间我改天再谈也是可以的。”
姜惩把头埋在膝间摇了摇,“我很快就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周悬就默默等着他情绪恢复稳定,又帮他倒了杯温水递到面前。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姜惩把他们在山上遭遇的一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每当提及人员伤亡时,情绪都接近于失控。
周悬说:“经过搜寻,你提到的那些遇难者我们已经找到了大部分,都已经确认死亡,有些人失联失踪,还没能完全找到,而你说到的其他人也大部分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