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没冤枉你吧。”姜惩掂了掂宋玉祗给他的钥匙,像弹硬币一样抛了起来,又接在了掌心,然后用告状的语气对温思南说道:“老师,我家里丢了点东西,你管不管?”
温思南可不掺合他们师徒之间的事,边玩着手机,边笑着推辞:“我怎么管,我就是个教书的,又不是衙差,不能抓人不能判罪的,顶多帮你谴责一下。”
“那谴责一下也行。”
那人只得放下手机,绷起脸来对武广平道:“老武同志,一把岁数了,还跟孩子玩躲猫猫,丢人了啊。”
“我怎么就……”
“老武!偷摸闯进我家拿走江倦照片的人是不是你!”姜惩说着就要动手,把武广平逼的直往后躲。
被说穿心事,他就心虚了,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尴尬二字来形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姜惩“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给温思南告状,“老师,他为老不尊,这么大岁数了还偷偷进我家拿我东西,我就该拘留他几天。这里挨着公大,没几个胆大的贼敢来,所以治安一直不错,况且我这房子里又没什么好偷的,贼来了都得善心大发给我留二百块钱,我一看门锁上的划痕根本不是撬的,是凿的,就知道里面的锁芯没被破坏,这门是被钥匙打开的,知道钥匙在哪儿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他老武就是其中一个,从进门之后就鬼鬼祟祟往架子上瞟,一副做贼心虚的样,不是他还能是谁!!”
温思南笑着摇头,深感无奈,宋玉祗为了堵上他的嘴,只能再塞给他一块薄荷糖。
武广平确实心虚,憋了一会儿,脸都涨红了,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是为你好。”
姜惩倒是不否认这话,他当然知道武广平没有恶意,只是受不了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罢了。
他叹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至于你这样么。”
武广平接过宋玉祗给他续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沙哑地说道:“对不起啊,小惩,其实今天来之前,温教授就让我做好对你坦白一切的准备了,我自己也想了很多,觉着开这个口是有点豁出老脸,但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要是能让你们平安,别说面子,就是要我这条命都值,可是今天见到你,我又后悔了。”
姜惩朝他龇了龇牙,露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你怎么回事,到这份儿上还能反悔?”
武广平又看了看宋玉祗,那人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不反悔,我说。把那照片藏起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对你有私心,你是老梁最引以为傲的徒弟,别人我不管,至少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所以就算让江倦自己去冒险,我心里也没什么愧疚,至少我对得起老梁。”
“什么混账话,老武,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武广平垂下头去,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不停地舔着嘴唇,“就从江住那场游戏说起吧,游戏的主题是‘鬼域’,同样也是在山区,不过那地方不像凌歌山那么偏僻,还是有路直达的,所以救援去的很快。那时候也是集齐了七十八个人,其中有从暗网上招募来的猎人,也抓了些靠投票选出来的猎物。”
温思南抬手示意他暂停,“抱歉,我插句话,在游戏开始前的一到三个月里,云南和广西频繁出现东南亚人非法越境的现象,在当时那个管理还不够严谨的年代见怪不怪,但是人数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是未成年的孩子,足以警方引起注意。这些孩子大多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小村庄,据他们自己交代被拐卖到贩毒组织后染上了毒瘾,集体出逃后试图跑到中国求助,警方怀疑他们偷偷用身体藏毒走私,但在他们身上却没有搜到毒品,虽然有些可疑,但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后来这些孩子就都被遣送回国了。”
“集体出逃?”宋玉祗疑惑道,“能从那些组织里活着逃出一个都算是稀奇了,调查的人就没有起疑吗?”
“在那之前,木姐县发生了一场械斗,缅甸警方认为是两个贩毒团伙为了争夺地盘而互相开火,混乱中被这些还没有被彻底同化的孩子跑了也合乎情理。”
姜惩思考了一下,“难道说,那场游戏里的猎物是有偷渡入境却没被发现的孩子吗?”
“你说对了。”武广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确实有,而且很多,因为他们在中国没有合法身份,无声无息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除了这些东南亚国家的孩子,那些像牲口一样肆意被人宰杀的猎物,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附近几个省市失踪的儿童。”
宋玉祗翻看着周悬的资料,从中找到了一些短信的截图,“看来江住在到达猎场之后一直和周悬保持着联系,但是……”他看了看那些信息送达的时间,每一条的时间差基本都在三到七秒,也就说明这些信息并不是实时发送出去的,“山区信号差,这些应该是在信号恢复后自动发出的。”
姜惩大致浏览了那几页截图,比起传递的情报,倒更像是江住自己随手写下来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