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抵达凤鸣山猎场的第一天,我代替萧始来参加游戏,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安,但愿一切顺利,但愿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但愿被我骗了的周悬能原谅我。
9月2日,游戏开始了,我看到了被称为“猎物”的那些人,他们就像拍卖品一样被人划分出了等级,全场仅此一人的“黑金猎物”名叫宋慎思,我记得他,而其他的“黑银猎物”居然是一些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有些脸孔,我在内网登记失踪人口的档案里见过,还有一些孩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东南亚人,他们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9月4日,我亲眼看到那些发了狂的“猎人”,不,是疯子在我眼前违法犯罪,他们聚众xī • dú,谋杀他人,甚至明目张胆地追杀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对他们施以各种令人发指的暴行,最后杀死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如此嚣张的违法行径,太残忍了,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去。
9月5日,我受伤了,从瘾君子手底下救出“猎物”不难,但“不合群”的我已经被针对了,我带着三个救下的孩子藏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这里没有光,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绝对的安全,我似乎明白为什么这场游戏为什么会叫“鬼域”了……
9月6日,我的伤加重了,伤口感染,又添了新伤,我需要抗生素,不然我会死的。这些孩子饿极了,每天醒来就哭,哭完继续睡,只有一个孩子,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我想他是太饿了,饿到想把我吃了,我得想办法去给他们找点吃的,这该死的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再熬下去,我也快受不了了,我真后悔没有通知周悬。
9月8日,救援还是没有到,这里找不到任何药品,我的伤势恶化,脓血开始发臭了,这样炎热的天气会加速细菌滋生,再得不到治疗,我一定会被截肢。我现在几乎丧失了行动力,没有办法再给这些孩子找食物了,我好担心会拖累他们,可是一旦他们离开这个地下室,很快就会被人杀死,我开始害怕了。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孩子开始不安分了,他正在瞪我。
9月9日,坚持了5天,还是功亏一篑,那个孩子为了食物,出卖了我和其他人。那些“猎人”就快到了,可我的伤已经重到无法挪动了,我只能让那些无辜的孩子逃出去,希望他们能为自己找到出路,爸,求你在天上保佑他们吧。
到这里,就是记录的全部。
姜惩清楚地记得,9月10日,就是江住丧命的日子,他被倒吊在钟塔上,穿透肺部,割破喉管,以最痛苦的方式缓慢死去。
他获救的时候,明明还有一口气在,在明知自己会死的绝望,与期待一线生机的侥幸之间,被两种极端的感情煎熬,但不管他的求生欲多么强,最后,他还是一步步迈进了死亡。
姜惩觉着鼻子酸的厉害,眼眶也烫的发痛,抬眼时,温思南和武广平都已经不在了,只有宋玉祗还紧紧抱着他,轻声对他说:“哥,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的。”
姜惩强颜欢笑着推了他一把,“我哭什么,我有什么好哭的。”
那笑比哭还难看,而且来得快,去得更快,他用手挡着额头转过脸去,还想找点什么借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到这个时候,情绪根本不受他控制,他哭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宋玉祗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遵循内心的本意推开他,下巴垫在那人的肩头,硬生生把那哽到了喉咙的酸楚压回了胸口,咬着牙狠狠道:“我要查出来是谁出卖了他,又是谁害死了他,哪怕这人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朽在土里,我也要把他揪出来,扔在太阳底下,晒晒他烂透了的心肺肠子!”
他说完便从宋玉祗怀里抽身而出,想从那堆文件里找寻更多的线索,可宋玉祗却突然扼住他的双腕,强行将他按倒在沙发上,用身体压制着他的反抗,不让他有更剧烈的挣扎。
“宋玉祗,你疯了是不是!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只是想替江住讨回公道,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你又何必急于现在难为自己,你现在要做的是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
“姜惩,你听不到自己肺里的声音吗?”
那伴随着呼吸的哮鸣音确实刺耳,让姜惩在身体恢复知觉之前,先下意识憋住了气。
宋玉祗温热的手覆在他的胸口,掌下就是那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可怖伤痕。
他听到那人怆然道:“……姜惩,你在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