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惩两手交叉护在身前,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在被对方钉着铁块的靴底踢到时,小臂还是钻心的疼。
特种兵的力道自然不是他能比的,结结实实吃了这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尺骨八成已经裂了,对方再补上一下就会彻底折断,也就宣告了他的失败。
他没想到在对方面前,自己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适当的疼痛激发了他潜藏在骨子里的血性,对过往的遗憾,对现实的无奈,对自身无力的憎恨,以及对面前这个男人的畏惧,在种种负面情绪的作用下,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飞身一记侧踢,竟把百里述逼退几步,看着后者眼角微微一抽,他就知道,这一踢的力道用对了。
这半年来,他不是躺在病床上养伤,就是在艰难地进行伤后复健,肌肉萎缩,骨头也快生锈了,太久没这么剧烈地活动过,突然有种体内细胞被唤醒了的感觉,仿佛沉眠多时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百里述微微欠身,就算曾接受过疼痛的麻痹训练,比一般人能隐忍,但人的身体总归是有痛感的,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完全不受伤势拖累。
挨了这一下,百里述不再留手,他蹙眉待那激痛缓和,双手握拳,再次攻向姜惩。
姜惩侧身躲开他迎面而来的拳头,同时一记肘击打向百里述腹下,对方屈膝踢向他的腿,在看到他抬膝时,姜惩就知道自己打不赢,这个男人的速度太快了,而他只能寄希望于占了那半秒先机的自己能在时间上弥补速度方面吃的亏。
到了这个时候,一向擅长腿功的他还在有意留手,避免被百里述看穿他的长处。
可到底还是百里述的动作更快一步,被狠踢到胯骨的姜惩一时很难保持平衡,歪倒着被对方踹出了三四步,幸亏他早有准备,没有造成严重的扭伤,还能迅速爬起来躲过对方照着他的脸踩下的靴子。
“妈的,老子手无寸铁,你那靴子里却藏着铁块,这是作弊!”姜惩怒吼道,随即用一种鄙视的眼光打量着百里述,“你这是什么打扮,夏威夷衬衫花裤衩,下面还穿了双军靴,就这审美,我开始同情你了。”
在明显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还要出言挑衅,姜惩觉着自己好像个打不赢架,只能说些垃圾话找回面子的小学生。
为了不让自己太丢面子,他再次主动出击,这一回抬腿是照着百里述的脖子踢去的,人身上总有一些要害是骨骼和肌肉护不住的,要是能一下结结实实打在动脉上,就算不晕,也能让他眼花一阵子。
姜惩避开对方朝他打来的拳头,假意去攻他的下盘,对方就像看透了他的诡计似的,硬生生抗了他一腿,反手抓住姜惩受伤的手腕,将他狠狠背摔在地。
这一下眼冒金星的人成了姜惩,背部着地虽然免去了他被毁容的下场,却也震透了他的内脏,他顿时觉着一股甜腥的热流涌上了喉咙,哽了一下便吐了一大口血,差点虚在地上。
他艰难地侧过身去蜷起身体,想要缓解脏器破裂的剧痛,他本就对打赢百里述这事没抱任何希望,能拖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尽力了,没必要为了这个搭上一条命。
他擦去嘴角的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百里述一脚踏在身上,强行压了回去。
本就受了伤的内脏又受到重压,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滚烫的温度,似能灼伤他的口腔。
在眼前发黑那一瞬间,姜惩想到了宋玉祗。
想到百里述这样危险的人物对上了他,奔赴另一条线追踪的宋玉祗应该比他的情况好了不少,他心里总算得了些许安慰。
他握住百里述仍在施压的脚踝,与其较着劲,为自己挣脱出喘息的空间,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本就无心杀他的百里述收了手,一抹额上的冷汗,捂着他断裂的肋骨,回身捡起了方才丢弃的手/枪,将之放在了姜惩手里,还摆弄着他的食指落在了扳机上。
姜惩感到疑惑,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隧道出口,举枪瞄准了他的背影。
有那么一刹那,他在跟自己做着心理斗争,就这样在背后放黑枪,不是正人君子的做法,但他和一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罪犯讲什么道义呢?他逮捕他,甚至击毙他,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在他决定扣下扳机时,百里述哂道:“枪里没有子弹,你不会认为我会蠢到把武器塞在敌人的手里吧?对于我刚刚的话,你不用质疑,仅仅是通过重量和手感,你就可以确认手里拿的那把□□里有没有子弹,劝你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
姜惩握紧抢,果然,是熟悉的警枪触感。
他翻身跪在地上,半天才攒出起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打算继续追上百里述。
在他迈步之前,对方再次开口:“我为你准备的烟花盛典,就快开始了,你要是执意追我,就注定失去看你情人最后一眼的机会。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选择权在你,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结果……”
姜惩往前追了几步,一阵眩晕猝然袭来,随即眼前天旋地转,他头重脚轻,失去平衡再次跌倒,只不过这次,他的意识被一并抽离了。
听到身后的闷响,百里述挑了挑眉,回望一眼已经人事不省的姜惩。
“……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还是很期待能和你再次重逢,希望下一次,我们都不会让彼此失望,我的——驱光者。”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一把刀,刀完立刻撒糖,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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