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祗握紧他的手,将他带离了那汇集了人间大悲的地方,“我心疼你,可舍不得你作践自己,答应我,回去消沉个几天就差不多了,可别一直陷在里面出不来,不然伤心的就该是我了。”
“没准儿出了这个门,我就什么都忘了。”
两人在怀念堂取回了姜誉和殷故的骨灰,将他们葬在了此前托闻筝寻觅的公墓,让他们结伴回归了茫茫人海。
姜惩无比感慨:“原来人死后,只有那么一方小盒子可以容身,不管生前是善是恶,是富是贫,在死亡面前都一视同仁……想到最后我也只有这么个小盒子,还真觉得挺悲哀的。”
“不会,我保证,你的看起来至少要比其他人的大上一倍。”
姜惩被他逗笑了,“难道只是单纯为了炫耀我是有钱人,就连骨灰盒也要用LV复古老花的加大号吗?”
宋玉祗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情:“不和你睡在一起的话,以你这总踢被子睡不老实的习惯,会生病的,我得帮你捂着那断过的肋骨,不然夜里你该疼醒了。”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姜惩那打着钢板的断骨,心疼道:“是我打伤了你,你的后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负责了。”
姜惩想,这因祸得福的日子,还真不赖。
安葬了姜誉和殷故后,姜惩心里一桩大事终于落了地,便带着宋玉祗去看了他的母亲,他将一捧开得正灿烂的白蔷薇放在母亲坟前,俯下身来把墓碑擦得一尘不染。
“妈,我来看您了,好些日子没来了,您肯定以为我忘了您喜欢在这个季节吃鲜桂花糕,忘了您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亲手给我打件毛衣和围巾,或者干脆把您给忘了,又该难受了。其实没有,我哪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呐,最近去了趟缅甸,挺远的,我去把您儿媳妇儿追回来了,这一路可不好走,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多亏了有您在天上保佑我,媳妇儿追回来了,我也活下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所以我今天斗胆来找您,求您给我个祝福。”
他与宋玉祗十指相扣,把人拉近,像是要让母亲看清那人似的。
“您看,这小子长的多好看,人也好,性格靠谱,还会做饭洗衣带孩子,把我和芃芃的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周周到到,您儿子捡了个大便宜,可一点儿都不吃亏,要说有什么怕您接受不了的,也就是他是个男人这件事了。您在世的时候一直说,希望我这辈子过的平安顺遂,过的快活潇洒,跟他在一起,我这辈子可真不枉来世上一趟,所以这事真不怪他,要怪就怪您儿子,非要拱人家的好白菜,人家都不嫌弃我呢,我哪儿还有嫌弃他的资格呀。不瞒您说,跟他在一起,每天晚上我做梦都能笑醒,所以说,这祝福您要是不给,明天我就还来,一直缠着您,求到您答应的时候。我知道,您心软,心疼我,不忍心看我就这么孤独终老,不能不答应。”
宋玉祗擦去了顺着他脸颊滑到下颌的泪水,看着墓碑遗像上那温婉的女人,一开口,便让姜惩愣住了。
他说:“妈,惩哥跟我在一起很好,我在您面前发誓,往后余生,我会用生命去爱他、守护他,过去的人生,我曾被他从深渊中救赎,如今,我愿用我所有的一切来还恩,以身相许,承他一诺至生命尽头。”
姜惩怔然看了他许久,宋玉祗含笑回看着他,正要张口,就被那人一扑在地,两个长相不俗的男人不顾形象地抱在一起,姜惩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忍着大哭的冲动,“……我还没给你改口费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懂事,以后好好跟着哥,绝对不让你吃苦遭罪受委屈。”
“要是说改口费的话,报酬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受到了。”
姜惩又哭又笑地抱着他,觉着地上的寒气泛起来了,才把他拉了起来,对母亲的遗照说道:“妈,自从您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人给我打毛衣了,一开始我还能穿穿旧的,后来旧的破了,我就年年冻着,把自己弄得手冷脚冷的,他们都笑话我肾虚,现在,虽然还是找不到能跟您的手艺媲美的毛衣,但是我已经有小火炉了,有他跟我在一起,三冬不寒春亦暖,您儿子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才能有这份福报。”
晚秋寒风吹落满树枯黄叶,姜惩接下一片握在掌心,体温很快渗透,便似得了母亲的回应。
他说:“我听见我妈说,她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儿,祝咱们白头到老。”
宋玉祗与他拥吻在漫天落叶中,握着他依旧发凉的双手,“走吧,今年,我来给你打条保暖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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