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看到裴夫人出现时,裴洪生是恐惧和厌恶。
听到江璨的话后,就完全是愤怒了。
裴洪生躬起的腰背挺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喷泉池里的灯光映在裴洪生脸上,怎么看怎么扭曲。
扶着裴夫人坐下,江璨居高临下重复道,“说你丑,怎么了?”
裴洪生:“江璨、你、你…”
裴洪生不擅长经营管理公司,也不精通投资理财,唯一自负的,就是他的脸。
他年轻时是女孩们最喜欢的忧郁贵公子类型,清秀儒雅,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而人到中年的现在,也在一众地中海啤酒肚的董事中堪称清流。
这些年能有那么多情人,离不开这张脸的加持,可唯一被他沾沾自喜的优点,却被江璨这样直白地贬低…
他一双眼睛睁得浑圆,满肚子火气却因为裴夫人的靠近不得不压下去,裴洪生知道,裴与墨从来不会让他妈参加这种宴会,除非他就在附近。
中年男人脸颊上松松垮垮的皮肉被气得微微抖动,裴洪生握紧了拳头,“江璨,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江璨:“这不是闲事。”
裴洪生:“难不成你认识这个疯女人?”
“疯”这个字让江璨深深地皱起眉。
但一直到现在,哪怕迟钝如江璨,也能察觉到裴夫人的不对劲。
裴夫人仍看着裴洪生,眼神却失去焦距,好久才吐出两个字,“洪生。”
她对裴洪生的话已经做不出反应了,托着那截细瘦的手臂,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颤抖。
将裴夫人护在身后,江璨眼神里少有地掺了几分狠厉:“别一口一个疯女人,她要是不…会看得上你?”
真的气死了气死了。
他知道,天底下不止有裴与墨一个公主,也知道不是所有公主都会被珍惜。
总是会有陷入爱情而无法自拔的公主。
但她们受伤害,这不能怪她们。
而是要怪伤害她们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丑陋的王八□□土豆精!
江璨紧紧抿着唇,寻思着怎么把裴洪生提溜出去打一顿,但裴洪生竟是先发难的那一个。
裴洪生招了个服务生过来,“快去喊保安!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这是酒会的客人吗?”
被接二连三地戳肺管子,他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裴洪生很享受被女人追逐争夺的感觉,哪怕是裴夫人,也让他在厌烦恐惧之外,有那么一点自得。
甚至包括对裴与墨。
你就算当了裴家家主,又怎样?
就算权势滔天,横行无忌,又怎样?
还不是得为了你的那个疯子妈,来找我?
还不是得请求我去喜欢你妈,哪怕是装的?
而此时此刻,裴洪生反而更清醒过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可裴与墨没有来。
裴与墨不在。
这个宴会除了江老太爷,江家其他人并不够格,不会有人去邀请一个已经脱离江家的假少爷,更不会有人去邀请一个常年住在疗养院,见不得天日的女人。
保安来的很快。
可还没说要检查身份呢,忽然地,旁边打扮花哨的女人娇滴滴地叫道,“哎呀,我的请柬怎么不见了。”
要不是这一声喊,江璨都看不到她,她一直躲在裴洪生身后,只露出一截鲜红的裙摆。
不是裴二傻他妈。
是个面目甜美,眼睛里藏满了心机的女人。
随着女人这一声喊,不远处一直朝着这边观望的几个女人也过来,个个作贵妇打扮,模样并不陌生。
前不久,她们还是热情邀请裴夫人参加晚宴的朋友,温温和和地邀请裴夫人和她们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