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涓进在天亮之前进入了可失哈儿。
废了一番功夫找来一个古知塔塔族士兵的衣服,他要进入城中心驻守的古知王军帐中去。
他去的时候,看到古知王军帐的大营外方圆三里在建高架。
这是以城中为核心,提防援军攻破城门后古知王性命受威胁,所以高架有防守的作用。
一旦城门失守,他们还能迅速撤离。
王座的军帐是难进去的,秦涓虽然穿着一身士兵服但混了几次都没成功。
再试的话怕又被抓住了别人起疑,所以只好先作罢。
等到第二天,秦涓也找到了原因,城中的士兵和王营的士兵是有严格的区别的,王营的士兵与城中驻守的士兵是没有交换的,所以他们能很快发现那个人不该进来。
一两次走错说的过去,三四次就说不过去了。
正是午膳的时间,秦涓拿着一个饼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正在琢磨怎么潜进敌营去。
这时一个士兵走过来踹了他一脚:“坐开些!挡着你大爷了。”
秦涓正想事情,没注意,猛然被这人一踹,骨头都要断了,他龇牙的看向那人,那人已经跃过他走开了。
可这一眼,他注意到了那人的鞋子。
他这才发现了,那人的鞋子和他们的不同,这个人的鞋子不是布甲做的是皮甲,他立刻反应过来。
王营的人。
他想都没再想什么,跟了上去。
城中的兵不能进去,王营的兵要出来,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偷偷出来的。
有什么事值得他偷偷出来?难不成还是个办事的?
哪个办事的会明目张胆的踹人?
秦涓跟了那人一路直到跟到一处街市,那人绕道至街市后的小巷子进了巷子后一家院子的后门。
秦涓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跟到院子的墙垣处,听到院子内很多男女的嬉笑声,隐约有些明白了。
他想起在夏州时曰曰带他和松蛮去过的勾栏院,那里也有这种声音。
不过也有些不对,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压抑呢?那女人叫的怎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这是在打人吗?难道这世上还有以打人和被打为乐的作乐方式?
秦涓无语,他翻过墙,跳上了屋檐,他不会忘记他是来做什么的,他得把那人打晕了扒走他那身衣服和鞋子。
哪知这一上屋檐往那天窗口一看,就看到男人那身甲都被扔在了地上,鞋子也是……
这么便宜他的吗?
秦涓想,他也太顺利了吧。
与南方不同,北方的屋顶是个平顶,不是瓦片做的,而天窗下面往往有梯.子,方便爬上爬下晾晒东西。
所以秦涓抱着衣服鞋子出来都很顺利。
只是他仍搞不懂,屋内那两人抱着打来打去作甚,那女的在都求饶了。
那男的可真不是东西。所以这次拿了衣裳,若是那男的怎么着了,也别怪他,他这是替天.行道!
没想那么多,小狼崽得意洋洋的换了衣裳,就往王营而去。
*
这一次是顺利的进来了,不过混进来已经天黑了。
他压根不知道他这身衣裳的主人是属于哪个营的,而且这身衣裳穿着真难受,胸甲大了,鞋子也大了,裤子又短了,而且这裤子套在他自己的裤子外头,勒得慌。
他步子都迈不开。
难受死了。
秦涓正烦躁着,一个士兵在喊他。
不,仔细看这人是个骑兵。
“你过来,把这两桶热水提到豹营去!”那个骑兵趾高气昂的对他说道。
秦涓冷着脸走过去,提起两桶放在地上的热水。
那骑兵不耐烦的催促道:“狗崽种搞快点,别磨叽!”
秦涓想将两桶热水扣他脑袋上,当然他只是想想……
等等豹营在哪里?
“……”
他环顾四周见这一片营帐白色的帆布上绘画有鹰的图案?
那是鹰吧,他绘画识图很差的也没人教过他。
以此类推,那这么说豹营应该的画着豹子的图案了……
秦涓提着热水去找画着豹子图案的营帐。
走了一刻钟找是找到了。
可三四个营帐上全画着豹子,叫他怎么搞?
等等,他凭什么要老老实实的来豹营送水啊?他是进来找狐狐的不是来送水的。
他想着,沉着一张俊脸将热水放下。
他一转身只见一个矮个子的士兵挡住他的去路。
“可算让老子抓到你了!”
这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得不让秦涓怀疑是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他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人叉着腰继续说道:“难怪每天给我家主子送来的水都是凉的!原来你这狗崽子偷懒站在这里发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水提进去!”
秦涓吓了一跳,好在这人不是发现他是假的了……
他提着水,看着这里这么多营帐不知道该提到哪里去。
“还站着展览呢?搞快点。”
秦涓刚走了几步又被他叫住了:“你什么意思,故意耽误我事是不?这边走!怎么能派你这么蠢的人给我家主子送热水,太蠢了。”
“……”秦涓从没见过这么能叨叨的,真的恨不得在地上捡一坨马粪把他的小嘴巴给堵上。
秦涓提着热水跟着小叨叨走,当他跟着进了营帐,他将两大桶热水放在地上转身就准备走。
又被那小叨叨给叫住了:“我说你是桐油灯啊你?我拨一下你亮一下,把水提进来了不会将水倒入浴桶里啊?还等着我来动手吗!蠢,真是蠢!”
“……”秦涓觉得这货真的是欠抽,应该用给马刷毛的刷子给他刷嘴巴。
秦涓将热水倒入浴桶里,这才注意到这个营帐里的摆设很……清雅,就连营帐里的气味也很好闻。
他难免多看了几眼,也发现营帐里空无一人。
这热水难道是打来给这小叨叨洗的?
“看什么看你可以滚了!”
秦涓冷哼一声快步往外走,身后那小矮子听到了顿时炸毛了追上来骂,他走的快,很快就听不到小矮子的声音了。
正当他得意时,一抬起眼,便看到不远处的营帐营篝火处一个人影往他来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体震了一下,好半天迈不开腿,因为他不敢确定……他觉得不应该,不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可是身体又先于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他已追了上去。
终于,他在两座大的营帐之间没有篝火,较为漆黑的位置,堵住了那个人的去路。
白衣,墨发,颀长的身影,清瘦的让人心疼。
他听到他的声音沙哑的喊出这个名字:“赵淮之。”
那个人终于不在看着路面,沉敛若水的眸光看向了他。
如此清冷,却又充满悲悯的眸光,这一瞬,他只觉得刻骨的熟悉……
他没有多想这样的异样感受,因为他满心都被疑惑与惊恐占据。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他。
赵淮之还没有从见到秦涓的震惊之中适应过来,他也在想为什么秦涓不是应该在罗卜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曾经他满心都是这个孩子,当那日博博怒被人袭击他被博博怒使计带走之后,他以为那些羊角军会杀掉秦涓。
他趁着博博怒回纥颜部大营的时候从大斡耳朵城内逃离,以最快的速度至河间府,恰巧汪古部造反,给他非常宽余的时间,也吸引去了纥颜部的注意,于是他顺利抵达河间,再从河间府坐船回宋国。
回宋国的第一件事是去楚山带父王旧部五百人,去找羊角军寻仇……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秦涓被扩端王麾下的羊角军杀害了。
所以他在沔州伏击了羊角军两次,直到万溪告诉他,秦涓还活着。
他才渐渐的收手。
在宋国他没有兵力,五百人是父亲的旧部为他凑齐的。
他当时想寻仇五百人换羊角军三千人就够了。
做狐狐的时候,他想护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