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赵淮之几乎歇都没歇,快步往外走。
他们一行人骑马出城去。
约半个时辰后,抵达玉石山。
玉石山在秦涓眼里只是一个长满林的山坡,这种草原上的山一点也不陡峭。
山上满满的林,厚厚的积雪。
他们刚进去,林里便来了人。
“你们……”那人还没说话,便看到了赵淮之的脸,当然,现在的赵淮之用的是伯牙兀·狐狐的真容。
“是伯牙兀家主!来人抓住他!”那骑兵大吼一声。
立刻有士兵过来。
秦涓扬鞭策马赶至赵淮之身前,厉声呵斥道:“谁敢!!”
突然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士兵们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我们为何不敢……?”
秦涓:“你们敢抓伯牙兀的家主,先问问我!还有你们光天化日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那些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的上司一下说伯牙兀氏家主必须抓起来,但又有人说伯牙兀氏家主不能抓。
他们也很难做啊。
“那你们走吧!我就当你们没来过!”那个五十夫长说道。
“我要进山去看看。”许久未曾说话的赵淮之冷声说道。
“您进山去作甚?”
“你们看守的,我阿爹的棺椁。”
士兵们一脸懵,他们是有在看守一个棺椁……那个棺椁是伯牙兀氏前任家主的??有没有搞错!
“那是您阿爹……?”五十夫长试着问清楚。
赵淮之没有回答,而是冷目扫过去,那五十夫长心一颤,竟是被那森寒的目光弄的后退一步。
连秦涓也吓了一跳,他从不知道赵淮之也能有这样的目光……
什么时候起,那只狐狸变了?
似乎是在知道赵淮之体内有蛊毒的时候……
他突然忆起在肃州时,赵淮之那个暴戾的吻。
那个时候,赵淮之也是周身一股寒凉气场。
“那您等等小的派人去问问长……”
“我去见我阿爹还用你们长老首肯?”赵淮之冷笑。
那人后怕的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
“让开!”赵淮之一挥马鞭带着他们进山。
他知道,时间太晚,棺椁还是不是原来的棺椁都是问题。
当他们在冰天雪地的高台上,看到那个安静平放在那里的棺椁,他们都深吸一口气。
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伯牙兀氏的家主朝着那个棺椁走去。
当公子狐狐奋力的推开棺椁。
当棺椁里的那个人的容颜展露在狐狐的眼前,那一瞬间崩溃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轰然跪地。
这一刻,清贵的公子,只是一个最寻常的孩子。
他低垂眉目的那一刹那,清冷的泪划落脸颊,刹那间结出冰花来……
“阿爹……”
声泪俱下。
他似乎从未想过,与阿爹的最后一面是这样的方式。
让他如此疼,如此疼。
疼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当年阿爹转身的时候不去拥抱阿爹,为什么要让阿爹一走无数年……
为什么要再相见已是人间黄泉,天人永隔。
也是这一刻,真正意义上永远失去了阿爹的公子狐狐,瞬息之间成长。
看着他们的家主跪地痛哭,骑兵们下马,跟着跪地,一时间许多人都在抹眼泪。
秦涓怔怔然后退两步,终于赵淮之站起来,叫来了军医。
军医给狐狐的阿爹检查身体,因为这里气候寒冷,冰雪覆盖的缘故,尸身不会腐烂,所以军医检查起来也相对容易许多。
军医很快的将狐狐的阿爹的衣裳解开,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军医对狐狐说道:“回家主,主上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死前应该与人决斗过。”
秦涓隐约听到了一些,他惊愕的看向狐狐。
狐狐脸色白的透明,如果他阿爹是与人决斗后身受重伤而死,那么,什么样的人会伤的了他的阿爹?
阿爹的武艺,在斡难河能与他打成平手的,除了扩端王,还有在西征的几个王爷……
可扩端王远在凉州,那段时间根本没有来冰域。
至于忽必烈和轩哥他们打不过阿爹。
再或者,只剩下公平对决,或许阿爹只是来赴约的,或许他赴约之后便要回大斡耳朵城去见他了,再或许他是在受到内伤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选择往大斡耳朵的方向走,却留在了冰域……
赵淮之想,他可以试着往好的方面去想的……
或许阿爹是念着他的,即使是弥留之际,也会想着他吗。
这一刹那,他哭过以后通红的眼再度看向阿爹。
这时他注意到了棺椁中红的刺眼的东西……
那是……
是一根红绳,绳子上绑着一个铃铛和一撮已经发黄的毛。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