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初见阿奕噶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如旭日,如火簇,就像是为战场而生的人一样。
他还记得阿奕噶那时的意气风发,至今也不曾遗忘。
“咳咳咳,天晚了,我不想把病气传给你,你快回去睡吧。”阿奕噶捂着嘴咳了几声。
“哥,你注意身体。”
“知道了,小老头一样的唠叨。”
“……”
秦涓走出房间,带上门之前,深看了他一眼。
屋外,寒风肆虐。
冷风挂在脸上,生疼无比,秦涓将围巾捂住脸,快步离去。
*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秦涓送阿奕噶出城后回来,守城的士兵迎他进来后把称门关上。
在城门边的宝塔上还没站一会儿,天空中开始落雪籽。
这雪应该是下不下来了,一年总共的雨水就那么多,这里的雪前前后后就那几场。
每年经过一两场雪后就不会再下大雪了。
这日阿枣东没有来见他,次日也是。
直到腊月的最后一天,几日不来见他的阿枣东也终于出现了。
“大人,这事我必须跟您说。”阿枣东是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的秦涓刚起身,正在穿衣。
“什么事……”因为刚起床,还带着起床气,秦涓不咸不淡的问。
“几日前有人告知我城中有人大量囤积药材,至如今药材市价居高不低,这事……”
这事本来说不归秦涓管也着实不归,但如今秦涓被安排去管军营粮草的出纳,需要记录市场上粮食类的价格,药材这块也顺带要管。
有人跟阿枣东说了这事,阿枣东不管也不好这一去,查了几日,就查出来大事了……
“约摸半个多月前,城中老曲就陆续有人得病死了,死因都是风寒……于是城中治疗风寒的药材,诸如麻黄、桂枝、甘草一类,被人把价格抬高了快五六倍……”
秦涓回过神来看向他,皱眉:“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阿枣东:“有人把治疗风寒的药材抬高了将近五倍!”
秦涓:“不是这句。”
“您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阿枣东快气死了。
秦涓尴尬的扶额,刚才突然在想别的事,有点一心二用。
但打死他也不承认。
阿枣东:“因为半个月前很多人因为风寒死了,一些商人把药材价格抬高了!”
秦涓眸中精光一闪:“什么叫城中很多人得风寒死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城中老区,很多城镇都是,每年都会有风寒或者风热大发的时候,只是死的人多人少罢了!只是今年可失哈儿城风寒中死的人超过几十人了……”
“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去告知纥颜家的人还有可失哈儿的官员。”秦涓冷声说完站起身来。
阿枣东看着他,显然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
“秦大人,我们现在管着军中出纳,若药材涨到时候面粉和各种谷物及马吃的豆秸都会涨,若是大战来临,我们管的粮草短缺,估计上头第一个拿我们出气。”阿枣东以为秦涓生气是因为这一点。
哪知秦涓一脸深沉,他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厉声说道:“我感觉这事不简单,我在治理罗卜城时,冬日百姓们也有风寒病故的,你说的因为风寒死多人的事有过,但不应该死这么多人,我感觉不妥,你赶紧去把军医叫来,再叫人去通知朵颜少主过来。”
阿枣东:“啊?”
秦涓冷目扫过去。
阿枣东吓得一个激灵,忙说道:“不是,大人不该是让卑职去找伯牙兀家主吗?”
“伤兵营的事也庞大繁琐,这事就不烦伯牙兀大人了。”
阿枣东明白后点点头。
*
阿枣东和朵颜少主说了此事后,朵颜少主立刻过来了。
倒不是兀沁台真的在乎此事,而是他信任秦涓。
直到秦涓对军医说完大致的猜测,兀沁台也没太在意此事。
秦涓想和军医作百姓打扮进城中老区看看。
兀沁台一听也说要去。
于是都各自回房换衣裳去了。
*
几人至老区,已是戌时过半了。
“阿枣东,你想办法去把最近的郎中叫来,我们去那家酒楼看看。”
秦涓说完,已朝着那边光亮处走去,兀沁台也跟上了。
兀沁台问道:“这酒楼怎么回事?”
兀沁台是想问,这酒楼为何这个时间还开着,现在城里的酒楼倒闭了一大半了。
“这酒楼背靠钱庄和当铺,这么说你懂了吧。”
几乎这附近每个城的钱庄和当铺都是黑白通吃的,和纥颜氏派来这里的官肯定是少不了交涉的。
兀沁台愣了一下,恍惚间有些明白了。
刚走到酒楼,跑堂的便对他们说:“打烊了,也不能住店,别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