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及洛城这个字眼,萧清明眉宇间升起一丝化不开的戾气,眼神冷峻:“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还是省一省吧。”
当所有的愤怒被时间尽数消磨,也只剩下木然与绝望。并非不痛,正相反,所有的痛苦犹如无数丝线将心脏密密麻麻缠绕起来,随着时间慢慢生长进血肉中,只要稍稍触及那段回忆,就会被牵扯,将他的心脏硬生生撕裂。
他咬牙忍了,就像是曾经无数次的忍耐,只不过这一次更疼罢了。
直到此世的杨羡鱼出现,比起欣喜,带给他的更多是一种释然。
好好活着,然后去死。
别了前者,他终于能够坦荡迎来后者。
萧清明抬了抬手,那两名仆从立即向前,继续把药强硬地喂给殷羽。殷羽囫囵吞下去,盯着萧清明转身离开时的眼神依然怨恨阴毒,却又带着看向可悲之人的嘲笑,笑他也不过如此,笑自己早已经预见他的结局,更笑他终究是逃不过命运。
渡尘默默跟在萧清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喜无悲,此时仿佛才终于有了那种悲悯众生的佛像模样,然而悲悯的却又不是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种东西——
那东西叫因果。
不知过了多久,渡尘抬首,空中一轮皎月不知何时升起,却又被山雨欲来前的乌云掩住,遮挡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从云间泄下来。
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沉吟道:“尊上,起风了。”
“嗯,”萧清明淡淡应了一声:“走吧,去洛城。”
杨羡鱼醒来的时候,浮玉峰上已经不见了萧清明的踪影,只剩下那个叫汐儿的婢女,叼着狗尾巴草坐在竹屋阶前发呆。
见她醒来,呸了一声,把狗尾巴吐掉,然后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的水递给她。
杨羡鱼按着堪比宿醉的头,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动,疼得要命:“萧清明呢?”
“我家公子啊,”薛汐汐抠了抠手:“早走了,这会儿怕是快要到洛城了。”
说完幽怨地盯着她:“你起的真迟,这都日上三竿了,就是因为要照看你,我都不能跟在公子左右。”
杨羡鱼:“……”
她用水洗漱了一番,又觉得口干舌燥,问薛汐汐要了一盏茶,边喝边道:“我的错,待会就带你去找你家公子。”
看到茶,脑海里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她堪堪抓住了,迟疑道:“我昨晚……不是也在喝茶吗?怎么莫名其妙就睡过去了,醒来时脑袋疼也就算了,脖颈也好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汐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等,”杨羡鱼眯起眼睛,捶着脑袋嘶了一声:“我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了。”
不想也就罢了,一想,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就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饶是杨羡鱼脸皮再厚,此刻也禁不住一张老脸慢慢红透了,口吐芬芳道:“操!我都干了什么?!”
她居然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萧清明做了那种事情,还说了那些话……真是丢死人了!
萧清明怕是见她如见豺狼虎豹,连夜逃走了。
杨羡鱼猛地看向正在偷溜的薛汐汐,咬牙切齿:“你在那茶水里放了什么?!”
薛汐汐汗如雨下:“我不小心在那茶水里加了点酒!对!是酒,我加了酒!”
“你以为我会信?”
“杨姑娘,您就饶了我吧,”薛汐汐连连告饶:“我愿意用公子的一个秘密换我这条小命!”
作者有话要说:渡尘是第二位魔将,但身份比较特殊,他是修佛的,小清明因为女主的关系是仙魔双修,其余几个魔将都是修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