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辉静静的躺在床上,既不能出去骑驴,也不能出去骑马。
于是宋绘月拿起话本子,打算再给宋清辉读一段。
银霄在厨房里走了一遭,将留给他和宋绘月两人的饭菜全都鲸吞,随后将宋家里里外外全都巡视了一遍。
谭然很对得起这份饭量,劈的柴整整齐齐,一直码到墙头,上面盖着毡布,排水的阴沟十分通畅,在厢房和正房中夹缝生存的厨房也干净明亮,活计顶的上两个勤快的大丫头。
杂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专门给宋绘月静坐,里面放了她常用的篾刀等物。
谭然自己则是和银霄睡在低矮的倒座房。
他大约是内心坦荡,无所畏惧,对银霄这个冷面少年也丝毫不害怕,时常还要督促银霄做好护院的本分,不要随着大娘子出去胡闹。
银霄受了谭然的教诲,白天和宋绘月出去为非作歹,晚上在宋家巡夜,巡夜过后再练一练自己的身手,十分辛苦。
一觉过后,他听到谭然翻身的声音,立刻便睁开了双眼。
谭然要出门去挑水,他也跟着起床。
清晨空气格外冷冽,呼吸之间都像是吞进一把利剑,劈开五脏六腑,出门的人极少,他支开门,冷风立刻往院子里灌,他便闪身出去,又将门关上。
家里宋太太和宋清辉都不能吹冷风。
他走过香铺,面孔和寒冬一样冷酷,香铺出来开门的伙计都缩回了脑袋,风吹过银霄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了清醒和舒适。
沿街卖ru酪的小子从他身边走过,带来鲜浓的气味,他加快脚步,走去码头。
昨天茶坊里没有鱼,宋绘月没吃几口东西,他来买两条新鲜的送过去。
码头上各行的人都在,猪肉行、鱼行、茶行、炭行挤的水泄不通,鱼霸用大秤秤了渔民的鱼,小秤往外卖,中间还得抽上六成行费。
一个挑担子的小子悄悄跟在银霄身后,正想拉一拉银霄的袖子,银霄已经回头,目光冷冷地盯住了他。
小子吓的一个哆嗦,挑着的两筐子干果险些从肩上滚下去。
“我......我不是要偷东西,”小子连忙摆手解释,又低声道,“我是看你要买鱼,想问你买不买。”
随后他悄悄地将筐子上面一层干果抹开点:“我昨天在河里捉的,你要是要,两百文都拿去,我给你挑到前头。”
给银霄看了一眼,他又连忙盖上:“不能再少了,这个天气下水,难受的很。”
里面有四尾鲜青鱼,都有一斤多重。
“都要了。”
银霄买了这四尾鱼,提着要送去茶坊,刚走到家门口,就见茶坊掌柜满面惊慌的走了过来。
他是奉刘琴之命前来请宋绘月,说是墨香花茶坊人昨天被打,今天一大早就来堵门,吵着琴心茶坊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们要讨一个公道。
几十个人将门口和大堂挤的水泄不通,虽然还未动手,却已经将琴心茶坊中的人吓的够呛。
“我知道了,这就去和大娘子说,”银霄提着四条鱼递过去,“拿去茶坊,给大娘子做了。”
“啊?”掌柜下意识地接过鱼,没想到银霄在这节骨眼上居然还惦记着做鱼吃。
他还没来得及让银霄快点,银霄就已经进了门,并且将门关上了。
掌柜的拎着这几条鱼,只能先行回到茶坊里去,还没进门,就让那满屋子的大汉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