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楚建业出门总会给她带礼物,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庶妹们只有羡慕的份儿。
这话说完,楚建业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他道:“这次没带,下次吧,下次……每个人都有。”
“父亲你说谎!你进屋时我都看见了,就那只……”楚蕴指着一旁蝶几,只见那上头果真放了一只五光十色的琉璃盒。
然而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陈氏打断了。陈氏佯装生气,手在女儿手臂上拧了一下。
这种小动作并不隐蔽,众人装瞎没看见,一阵沉默后楚建业见楚橙手里拿了一只锦盒,遂问:“手里拿的什么?”
楚橙把锦盒往外掏了掏,笑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贪嘴,一大早想吃糕点让丫鬟出去买的,大伙可要尝尝?”
这里的人都刚用过早膳,哪里还吃得下,纷纷摆手说不用。说了会话日头渐高,一帮人就不约而同散了,今日楚行书当值不在府中,晚上还有家宴。
从春波院出来,惠娘就憋着一肚子气,忍不住数落:“明知姑娘回京还只准备一份礼物,这是膈应谁呢!姑娘在扬州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他一个琉璃盒子不成?那陈氏心眼真够多的,马蜂窝都比不上她……”
“我才不稀罕呢。”楚橙踢着道上的小石子,头埋得很低,赌气说:“他不给我准备礼物,我也不给他,这砚台拿去当铺还可以还钱,送他倒辱了外祖母心意。”
话虽如此,但楚橙都快把难受写在脸上了,惠娘心疼只能拍拍她的脊背,“不难过了。”
楚橙眼泪浅,红着眼睛说:“好吧,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就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毕竟小时候见舅舅事事顺着表姐,我还是很羡慕的。”
舅舅待她再好,终究也不是自己的爹。她那时候还小,总追着尤薛氏问她的娘亲去哪了?爹爹去哪了?哭着闹着要尤薛氏给她找出来了。可尤瑾死了,楚建业当没她这个女儿,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就是个没娘没爹的孩子。
“这么多年不见,我原本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就在来汴京前,我还劝自己要大度。他是长辈是我的父亲,只要他肯稍微示好,我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哽咽,一口气发泄完长长呼出口气,一回月殊苑就提笔写信给外祖母。
这个楚府,她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因为这件事,楚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像心口堵着东西一样。午后她吃完药睡过一觉,决定出门散心。
正是暮春,汴京风光依旧无限好。楚橙坐在河边吹风,脑袋空空的。她想找人陪自己玩,但哥哥尚未下值,嫂嫂前两日染风寒也不能出门,一时间愈发觉得汴京这个地方不适合她。
楚橙耷拉着小脑袋坐在河边,春风扬起裙摆,人也染上绮丽的颜色。她百无聊赖揪着自己的披帛,忽听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仙女姐姐——”
循声望去,不是周文恩又是谁。他一身寻常的富家子弟打扮,身后跟了几个护卫。
看见楚橙,周文恩大步跑来,高兴道:“好巧,你也出来玩吗?要不要一起?”
和一个小孩……能玩什么呢?不过看他一脸兴奋,楚橙没好意思拒绝,就道:“你偷跑出来的?”
周文恩压低声音:“放心,我和父皇说了,他不会罚我更不会罚你。我原本出宫来找陆表哥的,但陆表哥忙着挑冲喜娘子没空和我玩。”
“他……你陆表哥的冲喜娘子可挑好了?”
周文恩在她身侧坐下,摇摇头:“没呢,陆表哥说要温婉的,不能动不动咬人,更也不能总哭。”
楚橙耳根一阵发热,腮帮子微鼓,她怎么觉得,陆长舟这是有意所指呢?
她沉思时,周文恩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伤感起来,“仙女姐姐,你是不是要嫁给三皇兄啦?”
小家伙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小大人的模样,楚橙被他逗的忍俊不禁,扑哧一声摸摸他的头,“你这小孩,怎么尽操心别人的事。”
周文恩躲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我五岁,不是三岁小孩了。仙女姐姐你别嫁三皇兄,他……”
且说着,一道高大的黑影从二人头顶落下,遮去大半部分阳光。
周元烨不知何时来的,就立在他们不远处。只见他一身月白游鳞锦袍,腰系玉带端的是风度翩翩。
他道:“看见几个脸熟的护卫就过来瞧瞧,原来是五弟。”周元烨目光又落在楚橙身上,扯了扯唇角,“不想表妹也在,今日表妹不需卧病在床了吗?”
平淡无奇的话,却让楚橙心头一跳,甚至她感觉,身旁的周文恩似乎也抖了一下。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楚橙这么想着,终于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来得及更新,今天补上,长智齿太疼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