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提醒,陆长舟才想起来,上次正堂门口这姑娘差点撞倒楚橙的事。上次赵元湘衣着朴素又惶恐的样子,他还算有几分印象,今日骤然打扮如此华丽,才叫他眼生。
他敛了眸,不禁奇怪:寄居在侯府的远亲们分例都这么多了吗?安置投奔亲戚的事一直是高氏管理,但因为投奔且关系不亲,虽有一处遮风避雨的落脚处,每月也发例银但肯定是不多的。
而赵元湘那身颜色鲜艳的素锦,亦不像瞿氏会用的东西。陆长舟嗯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赵元湘无地自容,她知方才是吴清嫣故意推她,本以为陆长舟出于君子风度能伸手一扶,谁知那人跟块木头似的,双手负在身后竟动都没动。更让人生气的是,陆长舟竟没认出她。
这已经够丢人了,更不用说还被吴清嫣的仆妇们看到。赵元湘指甲掐进肉里,福了福,借口还有事落荒而逃。
回到听雪堂,陆长舟径直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更衣沐浴。往常他还能耐心等一等楚橙帮忙更衣,今日却是不能等了,动作利落地解下衣裳和玉带便进了浴房。
待从浴房出来,楚橙也从高氏院里姗姗回了。因准备中秋家宴一事忙碌数日,她极是疲惫,躺在床上歇息片刻,听着浴房的水声,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日过于冷落陆长舟了。
她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精力有限,忙于一事便顾不上另外一事。
几天不献殷勤,和陆长舟的感情肯定又淡了。楚橙咬牙:不行,她今晚要体贴一点。
这么想着,她起身来到木珩旁,贴心地帮忙收拾衣物。不过拿起那身陆长舟刚换下的衣袍时,忽闻到一阵香味。
那是属于女子脂粉的香味,楚橙岂会闻不出来,她在那件外袍之上,甚至还找到一根长长的头发。女子天生的直觉告诉她,陆长舟今日肯定见了什么人。
楚橙心沉了又沉,如坠冰窖。她没忘记陆平之的事,吴清嫣才怀孕他就和丫鬟不清不楚的,难不成她冷了陆长舟几天,他……他也背着自己有什么人了吗?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浴房水声停下,陆长舟出来了。他深身着雪色中衣,出来后又加了一件平时家里穿的纱袍。
见楚橙发怔,上前点点她的额,“累傻了?”
“没……”楚橙望他一眼,又问:“可用过晚膳了?”
陆长舟摇头,楚橙便唤惠娘准备好饭菜,二人一同用过,陆长舟还要去书房处理公文。
他起身走了出去,又折回来问:“中秋宴准备的如何了?今晚可*T还要忙碌?若不忙碌,不如一块去书房看书。”
中秋家宴事情虽多,但理清了头绪再加上有高氏从旁指点,楚橙就渐渐上手了。她心里揣着事,本就像找机会探探虚实,便笑了下跟着陆长舟去了书房。
书房中,弥漫着一股墨香,烛火昏黄不时跃动着,影子一闪一闪地投在窗上。进屋后,楚橙没像往常一样看书,而是站在一旁替陆长舟研磨。
如白玉一般的五指在眼前晃来晃去,陆长舟又开始后悔将人带来书房的决定。他就知道,这姑娘一在身边自己就静不下心。
他再度凝神,逼迫自己投入案牍中,执笔不停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全神贯注于文书上,就连书案旁那个小女人渐渐红了眼睛都未曾发觉。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啜泣,陆长舟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小妻子不对劲。
他一怔,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放下笔,将人揽了过来,“怎么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研磨也能哭。陆长舟握着她的一只爪子,问:“可是研磨手酸?那便不做了。”
被他揽到身边后,楚橙便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呜咽着,“夫君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陆长舟简直被问住了!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子应是和别人不同的,也愿意顺着她的脾气哄一哄。只是这个问题太突兀,陆长舟从没想过。
“你到底怎么了?”陆长舟以拇指揩去她的泪,转移了话题。
楚橙道:“夫君这几天回来对我很是冷淡,莫不是外边有什么人了?”
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陆长舟百口莫辩,实在气不过便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难道不是你天天倒头便睡,不理人?”
楚橙理亏,嗫嚅:“我……我这不是理你了么,所以你外边到底有没有人?”
“你以为我是那等流连女色之徒?和四弟一样?”
见他沉着脸,楚橙心下不禁一颤,又要哭,红着眼问:“那你衣袍上的脂粉香味是怎么回事?有人就和我说,我们本就是迫不得已成婚,你若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会主动让贤,才不横在你们二人中间……唔……”
陆长舟用行动回答了她,也实在不想听那些话。他在楚橙的唇上研磨,不轻不重地啮咬,仿佛怎么也欺负不够。
等二人皆气喘吁吁了,陆长舟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将今日偶遇赵元湘的事说了一遍。
楚橙一听,小拳头捏的紧紧的。赵元湘虽从前存了几分不实际的心思,但还算规矩。想是近来陆老夫人和瞿氏催她嫁人催的紧,这才不甘心撞了上来。
陆长舟漫不经心道:“投奔亲戚们的月例应是给太多了,你明日和二婶婶提一嘴,她会酌情处理。”
其实今日,在赵元湘抬头时,陆长舟便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实在是那种目光,他见过太多了。含情脉脉再加几分羞怯,从前几乎每一位在他面前的贵女,都这么表现*T过。
不对,也不是所有,楚橙便没有。两人刚认识时,她看自己的那一双眼总是带着压抑的愠怒,羞怯也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想到这个,陆长舟忽感到一点点失落。
因从前没注意赵元湘,他才没有发觉。但既然叫自己知道,此人就不能再留下。陆长舟神思敏捷,很快有了应对之策,自然,他没告诉楚橙。
瞧着他的小妻子气鼓鼓的,实在可爱,陆长舟逗弄:“还不高兴?我和那赵姑娘真没什么。”
“没有不高兴,是我错怪夫君了。”楚橙也在想解决赵元湘的法子,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毕竟赵元湘在府里呆的久又是瞿氏的亲侄女。
她靠在陆长舟胸口,出神地思索着如何把赵元湘嫁出去,只是脑子笨,又困,意识便朦胧了。
而陆长舟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的腰窝,低声问:“楚橙橙,今晚可否伺候你的夫君了?”
每次陆长舟咬着她的耳朵,唤这个称呼时,楚橙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的毛孔倏然张开。
她的脚趾在鞋袜里张开又缩起,大着胆子,坏笑道:“夫君,我小日子来了。”
陆长舟呼吸一滞,掐一把她的腰,“那你还勾我!”
楚橙故意在他腿上蹭了蹭,一脸无辜:“没有勾你呢。”
嘴上虽这么说,但一双玉臂却是缓缓沿着陆长舟胸膛往上,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陆长舟也不恼,嘴边反而含着三分笑意,拉过她的小手亲了亲,“乖一点,收拾你的法子很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