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谭的你给我站住！”
谭希衡停下脚步,听着身后高跟鞋急促的敲击着地砖，跟着便是寸心恼怒的质问：“谁许你动我的文件？”
她果然还是来了。谭希衡转过身，看着寸心因为走得太急而染上红晕的双腮,忽然觉得她分外可爱,口中却问道：“什么文件？”
“到现在你还装傻！”寸心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下午九霄的法务总监李靖找上门来，点名说我造谣抹黑,还要起诉，追究我散布不实谣言！”
“你说那个报告？”谭希衡若无其事的扬眉，“是你发的么？我看到的截图都已经将ID抹去了，原以为不过是头像相似，还以为是哪个九霄的仇家散布出来的，怎么竟然是你？”
“你还不承认？”寸心气结，“从我拿到文件开始,只有你一个外人进过我房间,总不会是我老妈——她连微博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谭希衡的笑容僵了一下,“你的文件就放在案头,手机又没上锁，任何人拿到都可以拍照发帖，何况你不是还说过，有个堂弟跟你合用这个账号？当然,如果你认定这是外人所为,那我也就只能背了这个黑锅。”
“不是敖春。”寸心的口气斩钉截铁，“我问过他,他的确拍了照片，但又怕连累我，所以没有发出”
“杨戬呢？”谭希衡抱臂而立,说的一派云淡风轻，“他可以自己泄露出去，然后把事情推在你和敖春的身上。”
“谭希衡！”寸心眼中迸出泪来，“这件事分明对杨戬毫无好处，他为什么要做？我看到别人转发截图的时候，原贴已经被管理员删除了！最可恨的是，媒体把九霄的股价下跌也推在我头上，说是我的爆料引发市场担忧，所以才争相抛售！”
谭希衡笑着摊手：“Market波动在所难免，何况九霄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凭什么要你承担责任？”
寸心有点犹豫。事发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谭希衡，因他无端被扯进南宫适的命案里，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整治九霄和杨戬。但原贴是今早发的，包括后来的转发在内，现在都已经悉数被九霄施压删除，很难判断到底经由谁手泄露出去。说到底，还得怪寸心自己粗心大意，没有保管好文件，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她想着，口气已经不那么理直气壮：“李靖说得很干脆，要起诉我诽谤，可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呀！”
谭希衡不答话，半晌忽然问了句：“杨戬亦在其中，你没问问他？”
寸心顿住，想起杨戬在电话里的叹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不起，是我疏忽，连累了你……”
“说这些没有意义，还是要先解决问题。”杨戬带着鼻音，像是自外面进来，他还要说什么，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只得叮嘱一声“等我消息”，便匆匆收了线。
“我打过电话，他说会替我跟九霄疏通。”寸心摇头，“可是杨戬跟张百忍的甥舅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九霄凭什么听他摆布？”
“你大哥怎么说？”
“大哥说让我不要担心，万一九霄走法律程序，他会请最好的律师替我应诉。”寸心眼圈微微泛红，“总之是我不好，帮不上忙，又给他们添乱，尤其是这个当口，还得让家里分心来给我收拾残局。”
“其实，这个图里说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能够造成的影响有限。”谭希衡拉着寸心的胳膊，将她劝进自己的办公室，又倒了杯水递过来，“九霄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是你影响了股价，根本就不客观。”
“客不客观，只有法官才知道。”寸心懊恼的长出了一口气，“九霄现在铁了心要公事公办，而且上来就要起诉‘诽谤’，这是刑案，很难和解收场的。”
谭希衡斜靠在办公桌上，思量了片刻，无所谓的一笑：“诽谤罪的认罪态度如果够好，就算成立，也不过是缓刑再赔几个钱，大不了我给你出。”
“你？”寸心横了他一眼，“钱都是小事，如今惊动了我爸，老爷子发了话，不许我回英国，要老老实实在国内应诉，该是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谭希衡挑眉，他原以为寸心的家人必定劝她出国避祸，躲过风头再说，却不想敖闰处理的方式如此直接，反倒愣住了，须臾笑道：“不碍事，你就坦坦荡荡告诉他们，是我替你发的。”
“你疯了！”寸心跳起来，杯中水差点洒在裙子上，“我爸听见我惹祸，大发雷霆，差点没把我掐死，怎么跟他解释都不听，要是你现在出来认了，那咱俩这障眼法就别想演下去了。”
“文章真不是我发的。”谭希衡一脸郑重，“但如果你需要我承认，那我就承认。”他忽然换了表情，嬉皮笑脸凑过来，一手搭上寸心的肩头，“我想好了，我带着老谭亲自上门，一是赔礼道歉，二是提亲求婚。”
寸心“啪”的一下拍落他的爪子：“道歉要有用，还要法官干什么，换了被告是你，九霄难道就不会起诉了？”她顿住，像是突然才醒悟过来，“你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谭希衡收了笑，一本正经的望着寸心：“我说，我请老谭亲自上门，向令尊提亲，如此一来，你老爸即便再有怨言，也是胳膊折了，在袖子里。至于九霄，我另外想办法搞定他们。”
寸心怔了半晌，方才看出他全无开玩笑的意思，躲避瘟疫一般跳开，直退了三步才站定：“不行，这样肯定不行。我爸是个特别方正的人，他要知道你背着我干这种事，怎么肯把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