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小姐,总监现在还在B市，今天是赶不过来的。”
“我知道。”寸心抱膝而坐，面朝窗外,并不打算挪动。
弱水微微摇头。她只在几个月前见过敖家的这位三小姐一面,当时便听闻寸心素来刁钻娇纵，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她的难缠。
寸心并不执拗，安静的跟着她下了飞机,用餐、梳洗，也不提问，只打了个电话跟家里报声平安，便从此连放在桌上的手机都不多看一眼。
但她不肯就寝，就这样蜷缩在窗子边上，偏头望着窗外漆黑的瑾琳山夜景，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全副注意力。
“睡了么？”弱水低头看看手机,杨戬这句话显然不是问她本人是否已经就寝。
“还没。”
“现在是凌晨两点！”杨戬极少见的加了个惊叹号,可见心里也不平静。
弱水无奈的笑笑,将手机举起，给他拍了张照片：“我劝过了，她说不困。”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杨戬却再没有回复。风吹动树枝,窗棂上沙沙作响,有几滴雨散落下来，在光滑的玻璃上一划而过,弱水疲惫的闭上双眼——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对寸心如是，对杨戬亦如是。
九霄的新任法务总监正在面对整个行政团队的诘责。总裁李靖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手下们一一发难，质询杨戬为何不对泄露集团机密的敖三小姐施以最严厉的打击。
“为什么不一查到底？哪个泄密，如何交接，又是怎么流落到四海手里的，每个环节的责任人都要揪出来，有罪问罪，有责担责。”
杨戬认得此人，这是财务总监殷洪，为人锱铢必较，出了名的眼里不揉沙子，在九霄兢兢业业工作三十余年，终于在将近退休的年纪，爬上了CFO的位置。
“目前我们只是怀疑，手中并无实据，到底是四海有意为之，还是敖寸心个人行为，亦或是有人盗取账号，故意制造混乱，都还要等待进一步的鉴定。”杨戬的声音很平静，“相信殷总监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股价，重振市场信心。导演这出戏的人，最希望见到的就是九霄自乱阵脚，如果我们顺了他的意，岂不是自毁长城？”
“那就这样放她去了？”人事主管商容插话，“我听说这位敖小姐常住英国，如果被人走脱，那再想寻她回来，可就难于登天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戬微笑，“四海总还是在的，而且敖摩昂亲口应承，如果确实是他三妹所为，必定任凭九霄处置。”
“你就那么信任四海？”
杨戬垂下眼帘：“九霄跟四海竞争多年，各位对敖家的了解想必比我要深。据我所知，其实我们两家多年以前曾经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合作，原是要计划分担成本，加速产品开发，共同应对外资进入市场带来的挑战。这件事，相信李总裁和殷总监都应该记得。”
殷洪点头：“当年有当年的情势，如今……”
“如今外部环境更为严峻。”杨戬截断了他的话，“市场上已经不止九霄和四海两家，以泰华为首的后起之秀都在进步。”他转向李靖，面上是诚挚的笑容，“李总裁刚刚上任，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共度时艰，而不是忙着内讧纷争，您说呢？”
“有道理。”李靖颇为和蔼的点头，“不过从敖三小姐这个态度看来，四海好像并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我相信这一切是个误会。”杨戬环顾四周，“虽然照片是在敖家拍摄，但发帖人的IP地址却在千里之外的S城，而敖寸心并不在那里。”
“看来杨总监对敖小姐的行踪了如指掌啊！”商容冷冷说道，“这种富家小姐，没经过大事，平常耀武扬威，一有麻烦就吓得仓皇逃窜，也不知躲到谁家去了，倒要请杨总监好好查查。”
“不用查了，她在我家。”
“你家？”
“对，我家。”杨戬收了笑，若无其事的迎着整间会议室的目光，“敖寸心是我太太，此刻自然在我的居所。”
满室惊诧中，殷洪率先发难：“作为利益相关者，你的婚姻状况为什么没有事先披露？”
“我们多年以前在美国结婚，因为入职是个临时决定，所以还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何况，成为集团高管，需要向各位详细披露私人生活么？”杨戬摊手，“如果是这样，我作为后来者，倒不介意听听每个人的感情经历。”
“可是她带累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