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妹进了医院！”
谭希衡愣在当地,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警官，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阿琰还说今晚不等门,要早点睡下,怎么这一会儿不见，就跑去了得丰东巷，从台阶上跌下来摔伤？
“她人在哪儿？”
“B大附属医院。”那警官满怀歉意,“令妹从书店出来的时候不慎受伤，书店经理见她昏迷，所以报了警，我们在她的手机上找到了你的名字和备注，打了几个电话才找到这里。”
“伤势很严重？”
“左臂轻微骨折，目前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暂时还不清醒……”
这话还没说完,谭希衡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寸心拍拍目瞪口呆的警官：“他很宝贝这个妹妹,听说阿琰受了伤,就跟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阿琰？”那警官抹了把脸上的汗，“她的身份证上可是写着‘胡小玉’。”
胡小玉。
寸心一怔。她所认识的“胡小玉”只有一个，那便是杨戬的学生，中途转行去做了心理医师的胡小玉。这名字并不出奇,但谭希衡的妹妹怎么会有另外一个身份,又到底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场本应有她参与的宴会上呢？
“警官先生，”寸心赶上前去,“你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谭希衡赶到的时候，小玉似乎还在沉睡，左手小臂打了石膏,无声无息的躺在空荡荡的观察室里。
“阿琰！”谭希衡几步抢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唤道，“阿琰，是我。”
小玉微微睁眼，一见是他，登时挣扎起来：“我被孙齐天发现了，他也许就在门外，等着跟我对峙呢！”
“你想怎么办？”
“我……”小玉迟疑了下，看看谭希衡的脸色并无不豫，“孙齐天是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魔王，咱们得赶紧离开医院。”
“可是你的手……”
“手断了接上就是！”小玉一口截断他，“仇还没报，我不能被他抓住。”
谭希衡重重的叹息，侧身坐在她床边：“阿琰，姓孙的杀了你全家，你也刺杀过他，虽然没有成功，但总算是试过了。你一个女孩子，每天心里都是深仇大恨，就算你父亲再生，也不愿意见到你过这样的日子。我打电话叫几个人来，护送你离开B市，不要再管这件事，一切交给大哥，我会替你……”
“我怎么可能不管？”小玉一撑床头坐起，已然忘了手臂上的伤痛，“他弄死我全家三十余口，自然也不会放过我这个‘余孽’，必定要杀之而后快，我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永绝后患！”
“这是个无休无止的泥坑！”
谭希衡忽然大喝，吓得小玉一激灵：“孙齐天是个什么人？他独个儿在中东的枪林弹雨里打下一片天地，连当地的黑帮都拿这厮毫无办法，是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么？你只知道凭着你的心意胡闹，就不怕引火烧身？老谭病重，公司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阿尧千里万里的跑回来，明说是帮忙，实际上是来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杨戬已经在九霄站稳了脚步，不知何时就会翻出当年的旧账，一刀捅在我的背上——可我眼前还要顾上一个你！”
小玉惊惶的望着他。大哥从不曾这样对她讲话，纵然恼怒，也都是沉着嗓音驳斥，不肯将怒火全然释放。可今天的谭希衡看去不胜烦躁，胸中似乎积攒了无数的怨气，也再不想去压抑：“该我扛住的，不该我扛住的，我能扛多少，都已经替你们扛着了，你不但不体谅，还要混搅！我的仇需要你去报么？九霄的局需要你去破么？刘彦昌这种小角色，需要你绞尽脑汁指使高兰英去联络么？你自己不怕惹祸，难道不怕替我惹下祸么？你说，今天你趁夜出来，到底是去得丰书局见什么人？”
“哥……”小玉听得呆住，不想谭希衡忽然问出这么一句，嗫嚅了半晌才道，“他们说找到了孙齐天的住处，也许能再试一次。”
果不其然。
谭希衡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我以为他们离开中国了。”
“大概……上次没得手，也不甘心。”小玉小心翼翼答道，“他们之前从无败绩，这次不但没成功，还损失了好几个弟兄，自然觉得扫了脸……”
“扫了脸总比丢了命强。”谭希衡套出他要的答案，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冷冷道，“告诉他们，暂时不要动手，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
“大哥！叫他们来，有这些人在，十个孙齐天也拦不住我们，说不定我们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