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路西问。
“邓哥吗?”祝思白说,“他刚才说饿,先吃饭去了。”
路西有点不理解了,他跟贺文博这几句话也就说了不到一分钟。
“人能饿成这样?”路西问。
祝思白耸耸肩:“我不懂啊。”
路西也不懂,这事换了谁都不能懂。
他只得跟祝思白打了饭,再去找邓畅,结果在食堂转了一圈都没见着人,最后还是祝思白问了个跟他比较熟的女单选手,对方说:“邓畅都吃完了,刚走。”
“邓哥估计是临时有事。”祝思白想了想,“他事还挺多的。”
跟祝思白坐对桌,路西才知道自己吃饭多慢,祝思白饭吃完了,他盘子里菜还剩下一半。
“哥,我先走了啊。”祝思白端起饭盘,跟路西道别。
“好。”路西冲祝思白挥挥手,喝了口汤。
什么事啊,那么着急。
都不能说一声的。
——
吃过饭后,路西直接去训练馆。
有些队员会午休,但路西年纪小,精力比较旺盛,一般就直接上冰去,慢悠悠地溜达,权当散步。
今天教练们都不在,因为还有三天全国冠军赛开赛,他们都去开动员会,训练馆里只留了几个助教维持秩序。
人这么多,又没教练,跳跃肯定是没得练了,只能插空做做步法、旋转,串串编排什么的。
一点四十多,馆里陆陆续续开始上人,没见到邓畅,倒是贺文博换好了冰刀,兴致勃勃来找路西。
“小西,来接续步battle一波啊。”贺文博说。
这是他们在鹤城队时经常有的玩法,两个人纯做步法绕冰场两周——如果路西能套贺文博一圈,就算路西赢,如果路西没能套圈,就算贺文博赢。
“来。”路西欣然应战。
两人开始了一波捻转步接结环步的终极battle,今天冰场的音乐放得很high,路西兴之所至还接了两个小跳,等他第二圈滑完时,停刀往回看。
和预想的一样,贺文博刚刚好结束第一圈,冲过终点线。
“险胜。”路西一笑,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做步法没跳跃那么累,但两圈下来也有点喘,路西额前和颈侧带着些微汗意,两颊泛起元气的血色,笑时眸光闪闪,眼尾微弯。
他自己不知道,他明亮动人像星星,谁都会情不自禁多看他一眼。
贺文博在心里感慨了句世界的参差,冲路西竖起拇指:“半个月不见,我西还是一样的牛逼。”
“那不是。”路西说,“我比之前还牛逼。”
贺文博:“……行。”
冰场门“咔嗒”一响打断两人的对话,路西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时,心中有种微妙的尘埃落定般的踏实。
13:55,消失了一个多小时的邓畅终于出现在了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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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邓畅的突然消失虽然让路西有点儿奇怪,但他也没多想,毕竟邓畅以前一直都这样,独来独往。
现在邓畅来了,路西就像往常一样滑过去,并且邀请他:“一起比步法啊,来不来?”
邓畅把印着字母“D”的刀套挂在冰场边的围网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套,这才问路西,“怎么比?”
路西指指身后滑过来的贺文博:“咱们仨,用捻转步、结环步和小跳逆时针绕场,咱俩正常比,他不被咱俩套圈就算他赢,怎么样?”
说来奇怪,邓畅明明看着挺有兴趣的样子,但顺着路西的手指看了一眼,又垂眸把手套整理好后,他的回答却是:“算了,你们玩吧。”
“我练会旋转。”他又这样解释了一句,人就跟放完广播的喇叭似的,直接关了开关,转身滑进了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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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招他了?”贺文博从后头滑到路西身边,俩人一块儿望着邓畅的背影发愣。
“没有啊。”路西说,“我上哪招他去。”
“那他咋回事?”贺文博说,“刚才他没不答应的道理啊?”
“我怎么知道。”路西说,“要不你问他去。”
平时路西不会这么说话,主要是邓畅那反应,确实是让他有点受伤。
邓畅刚明明就是要答应的架势,他提出来的规则也不算过分,所以这突然的拒绝就很离谱。
关键还斩钉截铁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好像完全没把他当朋友一样。
贺文博一看路西绷着小脸,就知道他不开心了,而且邓畅那反应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他忙勾住路西肩膀:“邓哥估计就是心情不太好,别急,让他缓缓,缓缓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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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缓就缓了一整晚。
邓畅一直没来找路西,路西自然也不可能再拉下脸去找邓畅,一直跟着贺文博练步法、练旋转。
虽然练起动作来就心无旁骛,偶尔休息的时间也有说话像说相声的贺文博逗着开心,但路西依然时不时魂不守舍,总往邓畅那边看过去。
邓畅一直都一个人,在今天大家都三五一波的队伍里显得格外惹眼,他一直没停过,练步法、练旋转。
中间有人似乎想邀请他一起练,但也没敢上去。
不知为什么,明明邓畅一直都是这幅表情,路西却觉得他今天看着格外孤独。
这让路西兴起了一种同一个教练组的友爱之心,但他还是忍住了,没上去喊邓畅。
刚邀请过人家被拒绝了,还上赶着再邀请一次?
做不到的,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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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训练结束,路西跟邓畅之间那种不太正常的气氛也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