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点邓畅直接下了冰,路西跟贺文博跑完剩下的半圈,去国家队更衣室找他。
没想到平时慢条斯理的邓畅今天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路西的储物柜边上,他的柜门虚掩着。
路西盯着那柜子发呆,慢慢的有点脾气了。
他不理解。
要说邓畅是心情不好,那也不可能是他惹的,他何德何能招惹得到邓畅,为什么要迁怒到他头上。
要说邓畅是有事,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真就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但邓畅非要这样也没办法,路西没再想,收拾东西,背着冰包出门。
刚走过通道,还没出训练馆,微信电话响起,来电人是陈岐教练。
接起来,陈岐问:“小西,邓畅跟你在一起呢吗?”
“没。”路西答,“他今天下了训练就走了。”
“嘿!”陈岐感叹了声,“这小子今天有个表要交给我的,一直没交,微信找他也不回,不知道是……”
自动门缓缓打开,晚风裹挟着寒意铺天盖地涌来,路西站在门口,陈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他猛地发了怔。
才意识到,他都没有邓畅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哎小西?小西在听吗?”陈岐从路西的愣怔里像是感觉到什么,“你没事吧?今天训练还顺利吗?”
“没事。”路西回过神答道,“训练挺好的。”
“嗯。”陈岐半信半疑,严肃嘱咐,“还三天就冠军赛了,你状态千万调整好啊,不说成绩什么的,至少表现得对得起自己。”
“放心吧。”路西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我比赛。”
路西是个什么样的运动员,陈岐很清楚,他观察了路西三年多,也从黄斌那全面了解过这小孩,知道这句话靠谱,心里才有些宽慰。
“那成,有什么事跟我或者跟丽丽说都行——哎!”陈岐声音突然高了半调,“邓畅这小子终于回我消息了,跑陆地训练室加练去了还行!”
“那小西,咱们就先这样。”陈岐终于联系上邓畅,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明天早点起,我跟比赛馆的助教说好了,开馆之前给你俩加一次合乐,这样咱明天能合乐两次,别忘了,等下我把具体时间发你。”
“好。”路西答应着,挂掉电话。
语音中断后,私下里一片寂静,步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嬉笑声。
在冰上的时候可以不想其他任何事情,但不在冰上就做不到。
路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把左脚前的小石子踢到右脚前,又踢回到左脚前,月色幽凉如水,铺满整条小径。
突然觉得,邓畅吃饭不等他,不想跟他玩,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毕竟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两个人,好像根本连熟人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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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电话又开始响。
低头看一眼,这次来电话的是贺文博。
这时候确实需要个电话,转移xià • zhù意力,熟人的当然更好。
路西点下接听:“怎么了?”
“西啊,突然想起来,你能不能帮我要几张邓哥的签名照?”贺文博说,“我——”
路西:“……”
路西面无表情打断:“要不了。”
“——我追的市队那个小姑娘特别喜欢邓哥。”贺文博硬是把被打断的话说完了,才诧异地问,“咋要不了啊?你俩不是老铁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路西脸都僵了:“不是。”
贺文博咂摸出味儿不对了,小心翼翼地问:“咋了啊?你不是没招他吗?”
“嗯。”路西应了声,抬头看着那半轮月亮,恹恹地说:“但是他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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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博不知道邓畅到底怎么招了路西,路西也不说。
毕竟“你主动找的人不搭理你”以及“你当朋友的人其实跟你不熟”这两件事,哪一件讲出来,对一个16岁的自尊心极强的少年来说都不如把他鲨了算。
但话术技能点满的贺文博就有这么个优势:即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盲哄也能让人心情变好。
他没再说签名照的事,东拉西扯地陪着路西叨叨,一直走到宿舍门口,总算把抑郁小西又哄成了正常小西。
“回去早点休息吧。”贺文博说,“明天你不是还得早起呢吗,别迟到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路西挂了电话,取钥匙打开宿舍房门。
现在情绪好多了,心想去你的邓畅,爱理我不理我,爱熟不熟。
然后发现打电话这会儿功夫,手机上多了几条消息。
一条是陈岐的微信。
小西,明天早上七点半,比赛馆。
路西回复了“ok”。
还有一条是短信。
路西现在看到短信,第一反应就是天气预报,但现在是晚上天气预报又不会来。
其实现在十条短信有九条都是垃圾短信,但路西强迫症,受不了小红点,所以还是点开了。
发信人:天气小助手
路西一愣。
心灵鸡汤
人要自尊、自爱、自信,微笑迎接生活。
所以假如有人惹你生气,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都是他的错。
他是小狗,他该向你道歉。
路西把这条语句甚至不太通顺的心灵鸡汤上上下下读了三遍。
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