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
沈亿陆瞪她:“不得无礼!”
这小子明明就从他这儿得知了赵老大找“他”的目的,居然还敢胡说八道!
赵老大倒是没有怪罪沈霁,而是把一本文集给了她,问:“看了这个,你知道了吗?”
沈霁道:“这不是我让人抄录的各地解元的文章吗?”
“解元?”
“对啊,殿试榜首叫状元,省试榜首叫省元,那解试榜首叫解元很合理吧?”
赵老大觉得很合理。
不对,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他把话题扯了回来:“说正事,你可知你这本文集闹得开封的士子很是不满?”
沈霁道:“爹已经跟我说了,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错。”
赵老大不悦:“你先前不是还认错了吗?若不是你,那些士子会闹起来吗?”
沈霁道:“我可能做错了很多事,可这事,我还真不认为我是错的。我收集解元的卷子有什么错呢?那些人觉得这些解元的文章比他们的差,却能得解元不公平,那我还说,这对那些解元不公平呢!”
赵老大端坐回去,想看看她有什么说法。
沈霁继续说道:“在说这事之前,我们得先有一个共识,——天下臣民都是官家的子民,都是大宋的子民,没有哪个地方的子民是人上人、哪个地方的子民是贱民之分。”
赵老大想了想,郑重地点头:“这是自然。”
“既然都是大宋的子民,没有贵贱之分,那也就是说,所有子民本该享受的教育资源都是一样的。
“众所周知,开封在天子脚下,这人才济济、文教兴旺,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人才都聚集到咱们开封来了,所有在开封参加科举的士子都获得了比别的地区更好的教育资源,他们天生就比那些偏远和穷苦地区的士子更容易得到出人头地的机会。
“况且,那些地方,整个道只有三十多个名额,分摊到各州也只有前三能被录取,反观汴梁地区,开封府有两百多个名额,国子监又有一百多个名额,整整三百多个名额。无数人冲着这三百多个机会,冒籍来开封参加科考,这对那些老老实实在自己籍贯所在地的士子公平吗?
“所以有得必有失,既然他们想要争取更大的机会,那就得承担面对更多对手的风险。光想得胜利的果实,却不想担风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那些觉得自己文章比解元好的士子,他们怎么不去别的州府考?通通都是些事后诸葛亮。”
赵老大总能从她的话中关注到不一样的东西:“事后诸葛亮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事前一问三不知,事情发生后便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你说的倒是有趣。”赵老大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说“事后诸葛亮”这个解释,还是在点评她刚才的一番话。
须臾,他问沈霁:“可你也不能否认,这件事确实闹大了,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沈霁道:“我没有解决办法,因为这事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只能靠官家,还有我爹等一众臣子。”
沈亿陆见她把自己也给扯进来了,顿时头疼。
“哦?”
“那就是官家治理好这个天下,让别的地方也有更好的受教育条件,如此一来,就算录取的名额依旧很少,但该地区的总体文化水平就能提升上来了,争议自然就少了。”
沈亿陆深吸了一口气,既欣慰,又觉得她的想法太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