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酒店乱得让他窒息,除了陈彦东挣扎的痕迹,似乎还有被凶手翻找弄乱过的结果。
或许陈彦东真的调查出了什么,所以凶手才不惜将他灭口,还企图找到证据并销毁。
要是能有设备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就好了。
姜简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准备明天再想办法。
忽然床上传来沙哑的声音。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姜简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药膏的味道。”
钟洵撩起眼皮:“受伤了?”
“没有,被咬了一下。”他说着,戳了戳钟洵,“你让让,我要进去。”
姜简隔着被子戳在了钟洵的腹部。
钟洵皱了一下眉,双腿弯起,给他腾了位置出来。他速度飞快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仅有的一床被子被钟洵盖得很暖和。
先前在外面吹了会儿夜风的姜简感激地攥着被角,蜷成一团,脑袋抵墙,闭上眼睛。
很快就陷入了睡梦。
钟洵微微偏过头,看见姜简背对他躺着,脑袋上卷曲的几根黑发在他眼前翘着。
仿佛毫无戒备似的,沉沉睡着。
他想起测试时姜简从头到尾嗜睡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
反手把被子给他多匀了一些过去。
*
半夜,姜简隐隐听见头顶有响动。
他动了动眼皮,挣扎地睁开眼,耳朵立刻捕捉到了一声低沉的开门声。
他瞬间清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钟洵还在他身边熟睡。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他蹑手蹑脚地跨过钟洵高大的身躯,轻轻踩在地下,倾身从窗外看去,看见阿松穿着外衣,小心翼翼地朝院门走去。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
姜简匆匆出去,看了一眼正在晾着的风衣,顺手拿起钟洵的外套披上。
阿松离开家,朝后山方向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生怕碰见什么人。
夜空无云,星河仿佛悬在头顶。
姜简无暇欣赏,只是缀在阿松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阿松走上的路,不是上午去茶山的那条路。
绕得远了些,上山的路也更陡一些,依稀能看见泥土被踩出来的台阶形状。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恣意,稍有不慎就撞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姜简谨慎了些,放慢脚步,一点点向上移动。
好一会儿,阿松的步伐才停了下来。
他将自己的身形掩在一棵树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依稀能看见有一座时间久远的建筑掩映在林间,阿松快步走了进去。
见他迈入在那座建筑的大门,姜简扶着树干,踩着落叶灌木靠近。
映入眼帘的一座沉寂而破败的小古塔。
墙垣斑驳,窗棂朽坏。
前夜的狂风骤雨在塔的四周留下一大摊水,依稀还有积水往下滴落。
姜简避开入口的方向,翻身上去,弓身前行,在侧面一处窗前停下,悄悄打量着里面。
一根油灯被点燃,焰心摇摆。
只见阿松伏案似乎在写着什么,只消片刻便将手中的东西妥善收起,吹灭了油灯匆匆离开。
姜简侧身贴墙,生怕察觉。
他屏住呼吸,直到阿松下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进塔一探究竟。
忽然,身后似乎有一阵风传来。
一只手大剌剌地探到他颈侧!
他瞳孔一震,浑身立刻紧绷!
电光火石之间,姜简抬手格挡,脚步一撤,闪身的功夫,抬手死死抵住身后之人的喉咙。
另一只手握着陈彦东的圆珠笔,径直刺向他身后之人的颈动脉。
只要他足够快,破裂的颈动脉中血流喷射而出,无法止住的凶猛出血量足以致人于死地。
只是……
在笔尖扎入皮肤的瞬间,姜简生生顿住。
攥着笔的指尖深深抠进掌心。
月色从塔顶洒下,塔下的人一半迎着清辉,一半隐在阴翳中。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惊慌,平静中倒映着他的模样——
他的紧张戒备,和藏得很深的一丝戾气。
一览无余。
姜简嘴角抽了抽,缓缓松开手。
苍天大地啊,他好像差一点……就把他的另一半人设弄死了!
099号冷淡的声音在大脑中响起。
“判定重度违背人设,请嘉宾在结束节目后于演播中心第79层接受惩罚。”
姜简眨眨眼,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钟洵。
钟洵无端嗅出了一丝危险,他皱眉,低声说:“我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只听姜简清了清嗓子,雀跃地问:“场记先生,请问如果他死了我还要继续遵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