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人打死,把人打个半死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钱富曾经那般富裕,哪怕如今落魄,赵家也不敢轻易得罪。赵长春之所以会这样暴躁,一来是身上有伤,二来是今日又被张苗娘拒之门外。三来,要不是这个男人护不住林窈佳,他不会和离,不会和富贵擦肩而过……这理由站不住脚,但他就是迁怒了又如何?
赵长春越想越气,扑上前又狠踢了两脚。他还想再打,身后的人急忙上前将他拉开。
“钱富,你得写借据!”
钱富被揍得鼻青脸肿,本来就身体虚弱,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他不敢和赵家人讲道理,实在是赵长春看起来太暴躁了,很可能还会出手打人。当即忙不迭答应下来。
有好心人跑去找了先生过来。
先生磨墨时,赵母心里思忖着要多少银子合适。于她自己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钱富不是蠢货,不可能任由她狮子大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要得太多,就算钱富愿意认,众人也难免会觉得她借此讹诈。
万一钱富以此跑去衙门告状,那可就给自家遭了灾了。
赵母沉吟了下:“钱老爷,当初窈佳来时就跟我商量过房钱,我包他们母子吃住,每个月给我三两。你来住的这几天,我也不另算,就当她还在。三月来的,现在是十月,拢共二十一两!”
她掰着手指头:“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多出来的两天和那一两银子就抹了。你们给我二十两就行。”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钱富下意识道:“我前几天送来了五两。”
赵母要的就是他这话,忙着追究之前的银子,自然就不会想起来砍价。她颔首:“你放心,我没忘。”她看向磨好墨的先生:“借据写十五两就行。”
钱富也想反驳一二,可身上疼痛,他到底诓骗在前,真闹到了公堂上,也是自己吃亏。张了张口,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哪怕如此,周围的人在听到赵家人半年收人家二十两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忒贵了。
不过,见钱富没有异议。加上赵母之前就强调说这是他和侄女儿早就商量好的价钱,众人除了羡慕,也无话可说。
看着借据,赵长春余怒未休:“钱老爷,你何时能还上这笔债?”
钱富:“……”他上哪儿知道?
说实话,他还巴不得自己立刻就能还上呢。
赵长春振振有词:“你要是三五年或者一辈子都还不上,难道我们赵家就吃了这个亏?”
“不会的。”钱富语气笃定,他也不允许自己往后余生就此落魄下去。
“好话谁不会说?”赵长春不依不饶:“别人家借大笔银子,都要提前定好利钱!我也不收你多,每年一两。两年后你还不上,那我们就去公堂上分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