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让先生把这些也写了上去。
借据写完,赵长春总算满意,立刻就将父子三人轰了出去。
钱富还好,求饶几句见赵家人不肯松口,便也不再强求。林宇满脸愤然,眼神里都是恨意。
林瑶不想出去,父亲和哥哥要是没有地方住,别人家的屋檐下也能躺一下,她一个姑娘家怎能露宿大街?
再有,父亲一直不肯提及母亲,应该是真的把人给卖了。他要是走投无路,很可能也会卖了自己……林瑶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
赵母早就烦了这懒丫头,见她不动,拽起人就往外推。
林瑶从小没干过活,手上没有力气,自然反抗不了,她吓得直哭。求饶了几句见姨婆没反应,转而看向了赵长春:“我娘若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们,她会伤心的……”
十四五岁的女子像一朵待开的花,格外美好。哭成这样,围观的人都于心不忍,赵长春看着那张酷似表妹的容颜,一时间也有些心软。
不过,他恼恨钱富,实在不想留下这家人。
当即别开了脸。
赵母狠狠把人扔了出去,叉着腰道:“往后你们若不是还债,就不许再上门。”
钱富从小到大,哪怕是曾经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有丢过这样的脸。看到周围或嘲讽或奚落的目光,他只觉无地自容,拉过满脸不服气,还要和赵家纠缠的儿子,飞快往街角跑去。至于昌平,一直缩在角落里,也没让自己落下。
林瑶也不敢独自留下,很快追了上去。
钱家人一走,热闹看完,周围众人各回各家。
院子里只剩下赵家自己:“你还受着伤呢,怎么独身一人跑去了内城?”
赵长春沉默了下,没说自己的目的,只道:“我要是不去,也不知道钱富这个混账跑来我们家骗吃骗喝啊!”
这倒是事实。
赵母这几个月来被家里这些客人折腾得心力交瘁,如今人走了,她只觉神清气爽,拿着那张字据,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
钱富带着儿女离开赵家,也没有去处。沉吟半晌,他觉得还是应该回到内城。
他所有的亲戚友人都住在内城,再有,内城人富裕,想要赚银子也容易得多。
天色渐晚,父子三人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昌平就更不用说。无奈之下,几人只得用走的。
夕阳落下,天空黑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也不见月亮,周围只有零星的几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