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本来没多在意,顺手打开,又看到了,和上一次她准备帮李氏时上来的那封信上一模一样的字迹,约她在华阳楼相见。
说实话,姜夫人万分不想去,想就这么撕破脸随便她出去乱说算了。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算算日子,大儿子应该刚到京城,还没有安顿下来。这种时候,不能给他拖后腿。
到底还是不想撕破脸,姜夫人去华阳楼,一进门就被伙计带到了楼上。
屋子里,秦秋婉已经等着了。
“姜夫人,今日找你来,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最近城里多了贼人,昨日我们夫妻回去时还被人拦到了街上,险些就被劫了。你平时去街上时要多加小心。”
听到这最后一句,姜夫人有些心慌,总觉得像是威胁。
“楼夫人,不知你们夫妻可有受伤?”
“那倒没有。”秦秋婉一本正经:“姜夫人有所不知,我夫君他之前被那个继兄,长年被混混找茬,最凶险的一次,甚至被推入了水中,险些没能爬起来,从那之后,他就找了几本武书,每日在家苦练,最近挺有成效,刚好就用上了。”
姜夫人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平时也没看出来楼宇是这样聪明的人啊,只凭着几本武书就能一人打十几个,这要是从小练起,那还得了?
秦秋婉把人约出来,故意提及这些事,就是想试探一下姜夫人对此是否参与,从她眉眼间的细微表情来看,这幕后之人,定然是她无疑。可那些打手不肯招认,便也拿她无法。
两人寒暄几句,关切自然是没有的,说话夹枪带棒,没少冷嘲热讽。话不投机,没多久姜夫人就起身告辞。
送走了人,秦秋婉也下楼。
不过,她没有去别的铺子,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之前周虎宴客的那个小酒楼。
向周虎这样的地头蛇,就算没有参与,应该也知道其中内情。
她上门后,伙计推说东家不在,秦秋婉说有要事,又给了好处让其帮忙禀告。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周虎耳中。
他进门时气喘吁吁,手中还捏着秦秋婉收买伙计的银子,喘了几块钱,他小心翼翼上前,将那枚银子放在秦秋婉面前:“夫人有事情直接吩咐他们就可,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秦秋婉敲了敲桌子:“我们夫妻被人堵在街上险些被打劫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周虎脸上笑容尴尬:“是听说了一点。”
秦秋婉直接问:“那群人是被谁指使的?”
周虎吞吞吐吐,半晌才道:“姜府的丫鬟。”面前女子虽还年轻,他却总觉得不好惹,心里踌躇了下,放弃了糊弄的想法,直言道:“不敢欺瞒夫人,那些人先找的是我……”说到这里,他苦笑道:“之前我算计楼秀才的事,不止被您二位记账,连姜府也记了一笔,这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她们找我帮忙我不敢不帮啊!”
说着这些,周虎险些哭出来:“那个丫鬟还想让我全权办理此事,我哪敢啊?好说歹说才劝服她另外找人……楼秀才一人打十几个,确实厉害,但那十几个人是最废的,我不敢邀功,只希望夫人看着我的为难上,别记恨我就成。”
秦秋婉似笑非笑:“这么说,我还得谢你喽?”
周虎看她神情不对,明显是反讽,急忙道:“小的不敢。”他一脸苦笑:“我被夹在你们几位的恩怨中间,实在是难办。那个丫鬟早就说了,如果我不肯帮忙,或是悄悄给你们报信,就会请大人严查我的两间铺子……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秦秋婉颔首:“我知道了。”
“您理解我?”周虎大喜:“夫人实在是在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
“我理解你,但我也记仇。”秦秋婉坦然道:“你要是不去公堂上把这些事原原本本说出,我就……请大人严查你那间花楼。”
做花楼生意的,很少有循规蹈矩的,尤其周虎处事并不讲究,定然经不起细查。
周虎:“……”
他真的哭了出来。
万分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事到如今,他已经看明白了,李幽兰是一定是找他算账的,与其被揭发,还不如自己去投案,前者按律法处置,后者可从轻发落,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他也想过反抗,可楼宇一人能打十几人,就算那些都是废物,可也是个顶个的壮汉。想要无声无息把人弄死,几乎不可能。尤其楼宇还是秀才,如果事情不成……连命都留不住。
好死不如赖活着,比起被砍头,在牢中蹲上几年出来重新做人要好太多了。
到了此刻,周虎是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听杨成宝的那些鬼话,若一直没听,他也不至于惹上这几个煞星,把自己作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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