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人和顾决他们又回去S市了,李州没跟着过去,因为武馆代课的原因,他七月份都会在这里,八月会去崆县的酒楼帮忙。
李佳人没怎么管李叔做的这些事情,都还不知道崆县酒楼的生意其实是她自己家的,一直还以为是上一个老板的,李州不过是去后厨学习。
又是一年暑期,瘫在家里吹空调的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空虚袭来,也不是没有积极相亲过,可就是没有着落。不用上班的自己确实实现了躺着赚钱的自由,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消耗。
朋友们倒也不是很羡慕我这种混吃等死的状态,毕竟她们都忙碌而充实,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在她们的眼里,我还是两年前被劈腿出轨一直没有找新欢的倒霉催,并且积极地建议我去多报几个班提升下自己。
什么插花、茶艺、拳击、游泳、舞蹈、私厨、书□□番上,实在不行就报个团,来个说走就走的长期旅行。我看着那些宣传,竟是一个也不想试试,如果要学,可以白嫖李州的太极拳不好么。
说到这个,倒是最近与李州的关系有所缓和,没有以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大概是我适应了他的温水煮青蛙吧。但我知道这种放任自己与他肆无忌惮接触的情况不能太久,他越是在我身上陷得深,我越是责任重大。
倒不如干脆拿出成年人的气魄,与他好好交往一次,成也好,不成也算是一个交代。想那么多,说白了就是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而关于这个认真地开始一次,我来回想了一周,做出了种种基于未来的假设,甚至也与李佳人电话谈了好多次,如果我真的与李州开始,但是不一定会好聚好散,说不定反而是我陷得深了,李州最终厌烦了,而我才是那个将结果搅得一塌糊涂的人……
李佳人觉得我和她儿子还没试试呢,就已经开始瞎想,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找个厂子上班冷静一下。不管我有再多的可是,李佳人都鼓励我去尝试,甚至让我和李州好好谈谈,也能让他意识到年长者的顾虑与他需要承担起来的事情,而不是随便谈谈恋爱就行了,毕竟从他喜欢上我,就已经开启了一个困难模式。
是他的成长,也是我的责任。
自我纠结了好些天,终于在七月中旬的某天下午敲响了李州出租房的门,面谈一定是比电话聊来得更直接。五点半,武馆下午四点就会下课了,所以他这会儿应该在家了。
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应,我像是终于想起还能手机联络那样,给他发了信息,刚发过去就听到了楼道里响起叮咚声。一手拎着菜,一手拿着手机的李州埋头上楼,可他马上怔住了,因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背着楼道里的夕阳,少年的轮廓融在暖光里,他眸光明亮,唇角若有似无地牵起,轻快地几步跨上来,压抑着欣喜看向我。
“你怎么来了?等多久了?我刚刚去买菜了,有你喜欢吃的吗,没有我再去买。”
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看得出他的兴奋与在意,还立刻就拉开袋子让我看里面的菜类。这份小心翼翼的在乎怎么就感受不到呢,太清楚了。少年人的感情,太明显了。
“这些就好,进屋吧。”
“宁小虹,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吃完饭再说,我饿了。”
李州当然不认为我是专程来求投喂的,但还是卖力地做好了晚饭,一想到去年我还浪费过他的一片心意,现在想来竟是有一丝丝的心疼。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可真大。
他会给我夹喜欢的菜,也会把我喜欢的菜放在我眼前,每一个动作所带来的含义,只要仔细一想,就能知道他有多在乎我的感受,在小事上多么注重我的需求。就是因为当初我无知无觉,所以现在更能体会到他对我的用心。
那双我送他的运动鞋,他洗干净了晾晒在阳台,因为经常穿,少不得会脏污。
这次吃完,我说我来洗碗,李州觉得有些反常,最终是我俩一起洗的。明明还没有交往,却过出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将他递过来的碗盘擦拭干净放在碗架上,然后再来清理案台、地板。
等到做完以后,我转过身背对他,说道:“帮我把围裙的系带松开吧。”
李州贴过来,双手有些轻颤地将疙瘩解开,夏日的衣衫薄,他很注重不触碰到我的身体。这不比冬天,那个时候就算是一个拥抱,也难以感觉到什么。
“你要和我说什么。”
清理完一切,他略有些不安地坐在了沙发上,双臂架在膝头,整个人微微前倾。
“李州,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下,他就不假思索地回答上,眼神坚定,毫无迟疑,那些因为猜测不到我意图的不安情绪也散去了,唯独这个回答他能肯定无比地说出来。
我笑了笑,“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做好了准备。”
“怎么打算的,一个大你十五岁的女朋友,你要怎么相处。”
“我妈就不用担心了,爸那边我会处理好,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应该说,我这边的人际关系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我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不会读研,大四出来就找工作,我这行虽然不是热门,但找稳定的工作不难。就业方向也有,我都提前问好了老师,以前的老师也能推荐。”
“好歹我也是一个武英级武术运动员,不会找不到事。毕业那年,你愿意,我们就结婚。我倾向于找学校的差事,会有更多时间陪你,你想马上要孩子,我们就生。如果你不怕辛苦,多生几个也行,我体力好,我会和你一起带,绝对不会像我爸那样。或许这听起来没有什么远大的报复和理想,看起来只寻求一个稳定,没关系,你嫌弃的话,我就努力走武术这条路,多拿几个奖项,去参加比赛,去试镜拍戏也行。”
“和你的未来,我真的有想过,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你可以做财产公证,可以做任何保护资产的手段,我不需要那些钱,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如果你还要拿我和前男友比,我会很伤心,宁小虹。”
说着说着,少年竟是有些哽咽了,把自己都给说得委屈了,好似蒙受了多大的指责那般。
我看着他渐渐泛红的眼眶,不等我细究,李州侧过头,竖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侧脸,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客厅里只有他轻轻的吸气声,好似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我起身走到李州面前,缓缓蹲下,然后伸手覆盖上他的手背,“小孩似的,哭了?”
“这十五岁的差距我认了,在你眼里我就是年纪小,你又何必总是拿来说。”他将脸埋在手掌中不看我,瓮声瓮气地说着,还隐隐含着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