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人被狠狠吓了一跳,天后立刻扶到皇帝身边,不断呼唤“陛下”,李朝歌也站起来,紧张地问:“圣人怎么了?快传太医!”
李善没想到皇帝竟然被他气晕了,他想要靠近,被天后狠狠甩开,怒骂道:“不忠不孝之徒,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佞臣,残害嫡亲妹妹,忤逆母亲,甚至还将圣人气晕!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来人,送太子回东宫。将卢氏看押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看望。”
李善想要上前说什么,可是被内侍拉住。内侍压低声音,不断劝:“殿下,天后现在正在气头上,您何苦讨嫌?您先回东宫避避风头,圣人这边有奴才守着呢。”
李善被人半扶半拉地送出仁寿殿。他一转身,意外地发现太子妃不见了。李善不断地朝仁寿殿里看去:“太子妃呢?你们把太子妃带去哪里了?”
仁寿殿内有执行天后命令的,有劝太子的,还有给皇帝请太医的,一时乱极了。李朝歌一直围在皇帝身边,满心满眼都是皇帝,仿佛没注意到其他地方的乱象。太医终于来了,李朝歌退到外围,眼睛一扫,发现太子和太子妃已经不在了。
李朝歌在心中轻轻一嗤。
这场斗争以天后大获全胜而告终。天后占据上风,当然不遗余力打压东宫,一时间东宫近党被革职的、贬官的数不胜数。皇帝身体不好,一激动就被太子气晕了,后面的事即便有心也无力。等皇帝恢复清醒,太子妃已经被幽禁,没人知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活着。而太子少师等人,也踏上了流放岭南的道路。
天后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提拔自己的人手。李朝歌是天后集团里的支柱,再加上有救命恩情在,每一次有人贬官,李朝歌的势力就要扩大一轮。后面天后借着猫妖的名头,将戍卫宫门的权力也交给李朝歌。
毕竟,不久前才闹出猫妖,万一猫妖还有同党,趁乱窜到宫里谋害圣上,这可如何是好?理所应当的,李朝歌接过了“把守宫门”的重任。
皇帝被气得晕倒,之后养了好一段时间才能见人。而太子回去后,没过多久也病倒了。
那天皇帝昏厥后,天后派人送李善回东宫,之后,李善就再也没见过太子妃了。太子妃生死不明,宫外还不断传来老师、亲友被贬谪的消息,太子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内心抑郁,越发一病不起。
镇妖司内,白千鹤刚刚换了班,回镇妖司里休息。这几□□中剧烈变动,就算是不关心朝政的白千鹤、莫琳琅几人,也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了。
白千鹤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巡逻制服,他大咧咧站在殿中,和李朝歌禀报:“宣政门一切如常,并没有妖气波动。”
李朝歌点头,说:“继续安排人巡逻。吩咐下去,这段日子都警醒些,勤快轮班,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白千鹤点头。他说完后本来应该出去,可是白千鹤却站着没动。李朝歌低头扫过城防地图,眉梢不动,问:“还有什么话?”
白千鹤余光扫过大开的门扉窗宇,忽然压低声音,问:“公主,今日宣政门出入了好几拨太医,每一个出来的人脸色都不好。听闻太子病重,是不是……”
李朝歌抬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扫了他一眼:“圣人天后让我们把守宫门,我们能做的就是抵御妖怪,保护宫闱安危。其余之事,少管。”
白千鹤耸耸肩,不再询问,转身朝外走去。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身,对着李朝歌笑道:“还没有恭喜指挥使。听说指挥使和顾少卿婚期订在明年七月,恭喜二位。”
李朝歌淡淡点头,丝毫没有新嫁娘被人调侃婚事的娇羞:“嗯,我知道了。”
皇家讲究多,六礼要一项一项走,李朝歌和顾明恪七月底才赐婚,折腾到明年七月已经算快的了。
白千鹤第一次遇到恭贺新婚,而对方回“我知道”的。白千鹤一时无言以对,听人说,隔壁那位也每天沉迷工作,出入命案现场如同家常便饭,没有丝毫新婚的避讳。白千鹤甚至怀疑,等大婚那天,这两人能先来衙署,办完差后再顺便去成个亲。
白千鹤啧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东都下了一场雨,天气飞快转凉,眨眼间叶子就落了一半。走在街上,寒风萧萧,枯枝满地,洛阳百姓也逐渐换下秋装,拿出过冬衣裳。
十月,本该是各地封霜的季节,但是汾州城外却突然传来瘟疫的消息。本来最开始只是寻常传染病,后来病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汾州刺史无奈封村,同时给朝廷发来求助信,希望朝廷尽快派人援助。
汾州刺史信上说的模糊,可是隐约有妖祟作乱的意思。汾州离北都很近,天后怕出事,便派李朝歌去汾州查看。
无论是不是瘟疫,都要尽快解决,安定人心。皇帝和太子都病着,这种敏感时候,不能生事。
李朝歌接到任务后,留白千鹤和莫琳琅在京城守宫门,自己则带着周劭和其他人手即刻出发,奔赴汾州。莫琳琅提出想跟着李朝歌一起走,被李朝歌拒绝了。
汾州的事诚然要紧,但东都也正值用人之迹,不能马虎。白千鹤留下照应,而莫琳琅一来身体文弱不能长途奔袭,二来眼睛可以看穿鬼魅,她留在东都用处更大。
至于周劭,他老家在关西,后来定居晋州,对河东一带熟悉,而且他身强体壮,不怕在寒冬里出门。这次去汾州,带周劭就足矣。
李朝歌带着人离开东都后,快马加鞭,两天后就到达汾州。李朝歌驶近城门,远远的,看到城门下站着一行人。
正是汾州刺史和其他官僚。他们知道李朝歌要来,竟然亲自出城迎接。
汾州刺史隐约看到有人来了,为首之人穿着黑色官服,披着红色披风,虽然隔得远看不清面容,可是看身形明显是个女子。汾州刺史立刻上前,高呼道:“参见盛元镇国公主!卑职给公主请安。”
后面的人跟着一起喊,城门前风声浩荡,只能看到一个接一个的人脑袋。李朝歌很讨厌这种场合,她下马,脸色十分冷淡,说:“刺史多礼。官场无身份之别,刺史叫我指挥使就好。”
汾州刺史见李朝歌毫无波动,误以为李朝歌喜欢别人恭维她官职,立刻改口道:“卑职遵命。指挥使,卑职久仰镇妖司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指挥使,臣等在酒楼给您设下接风宴。汾州地小,不敢和东都比,还请指挥使赏脸。”
李朝歌暗暗翻了个白眼,问:“不是说有瘟疫吗,疫病之人在何处?”
汾州刺史的脸色僵硬下来:“指挥使,天寒地冻的,您刚来……”
“少废话。”李朝歌挑眉,淡淡扫了他一眼,“前方带路。”
明明她没做什么凶恶的表情,可是一股杀气席卷而过,汾州刺史脖子莫名一凉,瞬间不敢再废话了。
“遵命。指挥使,您随我来。在一个小村子里,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汾州刺史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哆哆嗦嗦地带着李朝歌去瘟疫之地。一到了村口,汾州刺史捂住口鼻,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指挥使,就在前面。”
李朝歌抬头看着前方的村落,村里静静的,房屋俨然如昨,里面却没有任何生息,仿佛村子里的人一瞬间都消失了一般。村子通往外界的道路被人用麻袋、乱石等堵住,围了很高一截,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防瘟疫。
李朝歌不由看向汾州刺史,汾州刺史缩成一团,正冻得瑟瑟发抖。李朝歌看着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冷声问:“路上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个村子里爆发的,真的是瘟疫吗?”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乐!大家在外面旅游,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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