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周棠的这些家底,真算起来,可能比她的嫁妆还值钱。
有种一夜暴富的惊喜感。
两人刚收拾好了东西,门外就有护卫禀报:“少爷,外面有自称周氏族长之人求见。”
宋念白与周棠对视一眼,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本以为这位堂伯会带来许多同族,结果他只带了一个周奇过来。
只有两个人,这让宋念白瞬间松了口气。
她上前先给族长行礼问好,“二堂伯安好?”
“好好好。”这位二堂伯名叫周元,是一名秀才,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健壮脸庞黝黑,并不显老。
他看到宋念白后,眼中的喜悦几乎难以抑制。
随后,宋念白与周奇互相见礼,“京城一别,甚是想念堂兄。”
周奇似乎因为在京城的那一番遭遇,如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面含笑容,带着几分感慨道:“京城一行,多亏堂弟帮衬。”
那段回忆,对他像是噩梦一般。回乡许久,他才渐渐恢复过来。
周元转身看了眼周奇,对宋念白说,“青山如今在县里开了学堂,族内不少孩子都过去读书了。”
宋念白了然,周奇这是彻底放弃了科举之路。
他这种选择无疑造福了整个周家,乃至于整个县城,虽说周家出了两个举人,可放在整个通州府,举人也是有限的,更何况是开学堂。
如果能教出几个秀才来,想来周奇未来的日子会很好。
宋念白面带愧色道:“真是惭愧,小侄反而没能为族中做些什么。”
周元当即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若非你中了探花,我周氏族人如何能过得这般好,便是县太爷也要与我们礼让几分。”
周氏当年也曾风光过,不过自从周棠的祖父与父亲相继去世,已经沉寂了十几年。
他始终相信,只要有周棠在,周家还会崛起的。
周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有太大的压力,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周氏最大的贡献,所有族人都会记得你的好。”
宋念白朝着周元深深一揖,“小侄定不负众望。”
她似乎有些明白,周棠当初为什么要拉周奇一把了。
宗族或许并不能给与他支持,但他们永远都会是最后的退路。只要他不抛弃宗族,宗族就不会抛弃他。
周棠中了进士,并且是探花,必然要去宗祠祭拜。
得知他要去凉州上任,并不能在家中久留,周元当即做了决定,明日一早就会开祠堂祭拜先祖,而后摆流水宴庆祝。
因为要提前通知所有族人,他没有久留,很快就带着周奇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宋念白就被周棠叫醒。两个丫鬟已经烧了热水,周棠拧了湿帕给她擦脸。
洗漱之后,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有点不满地对周棠说,“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起来?”
“这是规矩,忍一忍。”周棠温声安抚,知道她睡不好就要发脾气。
果然,不到半刻中,周奇便来请人了。
宋念白与他一同去了祠堂,此时祠堂大门打开,周氏族人全都站在族长周元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周元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念了一篇祭词。
大致意思就是,周氏后人周棠为族内争了光,特地告诉祖宗一声,希望祖宗能保佑他平步青云等等。
祭词念完后,宋念白从族长手上接过一炷香,独自走进祠堂里,朝着所有祖宗的牌位拜上三拜,然后敬香。
能够摆在祠堂里的牌位,都是对周氏做出卓越贡献的先祖。她看到了祖父的牌位,祖父的牌位下面,是周棠父亲的牌位。
在牌位后的墙上,还有一副祖父的画像,落款是周桥。
看着画中面容清癯,眼中含着笑意的老者,她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垂垂老矣的周棠。
如果周棠老了之后会是这样子,似乎也不错?
祭拜先祖之后,全村就热闹了起来。
由族长牵头摆起了流水席,他不肯收宋念白送的银钱,非说是族人的心意。
在村里,并不十分在意男女大防,周棠作为新妇,自然也是要露面的。
看着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拉着周棠不放,还拉着他的手花式称赞,宋念白在心里偷偷笑了好几声。
一场宴席之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在村里又呆了一日,周棠与宋念白再度启程。
去往周棠官场生涯的第一站,桐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