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见她无碍,这才出门去,吩咐空色堂的丫头们好生照顾着,有什么不妥的立刻和自己说,梨香打头应了,让桃儿送林照回去。
林照前脚刚走,曹管事的就来了,听说连应真醒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去,隔着帘子对里面的人说道:“姨娘,您醒了?”
片刻,里头传来连应真冰冷的话:“你个老货,滚进来。”
这骂人的话听在曹管事的耳朵里却美极了,他撩开水晶帘子,见道床榻上的连应真,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不由得抹泪道:“您受苦了。”
连应真此刻一改刚才和林照的悲悯之色,憔悴的脸上多了些许冷凝,紧蹙着的眉眼也展开,瞳孔中书写着精明和刻薄。
“到底是谁要害我?”连应真直截了当的说道。
曹管事被问的一愣,若说起来,还真没人要害她,不过是许二管事借花献佛不成,倒好心做了坏事,便摇了摇头。
“我这一胎养的极其妥当,怎么会突然落胎,都七个月了,见红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何这次就……”
连应真的口吻里,多是恨意,并无半分不舍。
或许她对这个孩子,更多的是利用之情,至于母子情分,连面都不曾见过,平日里隔着肚皮,只有恶心和难受。
曹管事无可奈何,只得将昨晚的事情说了,连应真听着,锋利的眉头像是合刀般紧蹙在一起,攥着褥子边缘,昨夜因为过于用力而折断的指甲隐隐发青:“许聪?他有几个胆子来害我的孩子?”
曹管事也是这么想的,况且许聪是自己的表弟,便道:“许聪自然没这个胆子,只是他也没想到那居然是露参,是活血的,糊涂了。”
“露参?”
连应真以前是宫里的绣娘,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露参,气的嘴唇哆嗦:“这该死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姨娘不知,那是外头送给少夫人的礼,少夫人不用,就放进西院的库房了,许聪知道了,想着上次的事情没办好,就想巴结巴结您,谁知道……”
曹管事说着也叹了口气。
“林照的东西不放在花都院,挪进大库房做什么?”连应真狐疑道。
“这……”曹管事眼神贼溜溜的说道,“老奴就不知道了。”见连应真有些上道了,忙道,“而且不知怎的,好端端就让许聪看到了,这人欠出升天的性子是必定会偷看的,可他又不认识,见到参就以为是滋补的……”
曹管事说完,小心仔细的打量着连应真的表情,果不其然,经过曹管事这么一分析,连应真的脸上才叫酸甜苦辣各味齐全呢。
“好啊,好个林照。”
连应真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把林照身上的肉一口一口的咬下来:“可真是文容那个老妇教出来的好儿媳,要从我手里夺走管家权不说,还想方设法的来害我的孩子,只怕是早就算准了许聪!”
曹管事没敢说话。
“如今我没了这个孩子,就要早早的调养好身子了,当初老爷也是因为我有孕才叫林照管家。”连应真刚没了孩子,就已经开始重新盘算了,“这买卖奴才的对牌到了林照手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恨的是陈妈子手里的对牌。”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大动肝火还是不行,“眼下我手里还剩下五张了,你叫刘升最近小心些,别叫花都院的拿到把柄,剩下的再说吧。”
曹管事点了点头,忽而道:“对了姨娘,您上次吩咐老奴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您看……”
连应真头疼欲裂,闭上眼睛道:“我本来想先压着,不过……如今倒是真有个主意了,只是我现在身子不适,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曹管事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