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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番外-5(1 / 2)

椰子鸡汤

有一阵子黄栌特别忙。

她接了个工作,帮出版的书籍绘制一些插图。

那是一本介绍传统饮食文化的书,因为黄栌擅长使用传统颜色,而找上了她。

书籍每一章都要配2、3张图,黄栌又是个认真的性格,动笔之前一定要先把作者的文字琢磨清楚,生怕自己不懂得饮食文化到时候哪里画得不对,私下查阅了不少书籍资料。

这工作其实报酬不算多,但胜在喜爱。

尤其听说书籍有望在国外发行,黄栌更加用心。

作者懂黄栌画中的“嫩鹅黄”“朱柿”“溶溶月”,喜欢那些传统颜色碰撞在一起所组成的图案花纹,她于是很愉快,觉得自己遇到了志同道合的知音,合作起来也是高兴的。

初和孟宴礼说时,孟宴礼把她堵在书房里,拉着她的手这样那样,用某种时刻特有的、不算稳的声线,低沉地问她:“那我该吃醋一下么?”黄栌没办法回答,因为她听见他那样的声音,从耳朵开始,麻了几乎半个身子。

这一忙,就从夏末忙到了年关降至。

工作室里其他同学家不在帝都本地,这阵子活不多,都提前几天赶回家过年去了,连有了小龙虾到处都是家的仲皓凯今年都回去了,只剩下黄栌自己,天天在工作室里忙活着。

这天下午,外面刮着呼啸的冬风,黄栌独自坐在窗边画画。

桌面上堆了不少资料文献,手机弹出几条消息,是那本书籍的作者发来的,给她解释了几处她不太懂的诗词,也对她打算用的器皿颜色提出了一点小疑问,问她“繱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颜色。

“大概就是......我给你发了一个绿玻璃渣斗的资料,是清代乾隆时间的文物,你看一下那个颜色,是不是你希望的器皿颜色?”

对方说,喜欢黄栌像个百科全书的样子。

黄栌很开心,她那些终日精进自己埋在书堆里的时间没有白费。

结束对话后,她退出对话框,发现孟宴礼也在刚刚发来了信息。

在一起时间久了,孟宴礼偶尔会保存下来黄栌的表情包。

这次他发过来的,就是一个可爱的狗狗偷窥表情包,表情包自带问句,在干什么?

黄栌常发这个表情给孟宴礼。

他们之间有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问对方在干什么,其实就等同于说了“我想你”。

黄栌给孟宴礼回了电话。

他那边有些嘈杂几秒后,大概是走到了什么安静的地方去,他才问很家常地和她闲聊起来,说一说他那边的进展,也问黄栌画得怎么样。

她挺欢乐地告诉孟宴礼,今天能把手里正在画的这幅画完。

这几天有艺术展馆那边有一个很重要的年终大画展,比较忙,孟宴礼亲自监工去了。

早晨两个人只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在临别前,孟宴礼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电话里,孟宴礼问黄栌,午饭吃得好不好。

被问到午饭的话题,黄栌是有些心虚的,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桌子——

桌面稍微有些乱,陈聆他们走之前,留了些水果和零食。中午她刚好在忙,没想着吃饭,随便拿了个丑橘吃。

现在看来,她当时也就吃了两三瓣,剩下的橘子仍躺在橘皮里,被空调暖风吹得有些干巴巴。

所以除了“嗯嗯嗯”,黄栌也没敢说别的,生怕自己说露馅儿。

挂断电话后,她想着,晚上怎么也要好好吃饭了,不然对身体也不好。

可是心思都在工作上,手机拿出来随便翻了翻外卖页面,也确实没什么想吃的。

窗外大风呼啸而过,光秃秃的树枝晃动着,北方的冬天总是缺少一点绿色的生机。但好在,年关近了,每棵树上都挂了几个红色的小灯笼,算是有点年味儿。

天冷,看着那些快餐没什么食欲,倒是那些食物图片,令黄栌灵感乍起。

算了算了,先画完吧。

等晚点画完,再去旁边的面馆吃一份面,或者别的什么,最好是热气腾腾的。

黄栌伸手,从零食袋子里拿出一袋饼干,撕开随便吃了两片垫肚子,继续拿起画笔,开始工作。

她画画向来专心,但也许今天天气过于冷,她也偶尔分神,冒出一两个想法,比如,“这种天气,如果能喝上一份椰子鸡汤就好了。”

最开始想着快点画完然后去吃饭,但真正画起来,总有觉得能精进的细节,修来修去。

等她感觉到脖颈僵硬抬起头,或者说,她一直感到脖颈僵硬不舒适,但在某个瞬间,她是如有所感地抬起头——

然后,她看见了孟宴礼。

楼梯上的地毯藏匿了脚步声,他大概刚来,拎着一个挺大的袋子,靠在楼梯旁,正望着她笑。

衣冠楚楚,眸色温慰。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了些轻雪,孟宴礼头上应该是沾染过雪花,进门便融化了,变成细小水珠,挂在他头发上,被灯光点亮。

格子围巾被他拎在手里,有种冒风雪而来的仆仆之感。

但风雪未能侵袭他的一腔柔情,他一出现,工作室像是燃了炉火,突然温暖极了。

看见他,黄栌很惊喜。

她丢下画笔,也顾不上揉脖颈,站起来跑过去,往他怀里扑:“孟宴礼,你怎么来啦?”

孟宴礼接住黄栌,拥着她,抬手帮她捏了捏脖颈:“来陪你吃晚饭。”

“万一我吃过了呢?”

“吃了什么?”

“......”黄栌支吾着不说话了。

孟宴礼并不拆穿。

扫一眼那张桌子上的东西,就知道了,剥了皮只吃了两三瓣的橘子、还有拆开包装袋但只空出寸许空隙的饼干盒子,这些喂给小老鼠都会被嫌弃抠门的食量,估计就是黄栌的午饭和晚饭。

就这,她也敢说自己吃过了。

最初认识黄栌时,这姑娘住在他青漓那栋别墅里,虽然也画画,但那时候估计是和他还有杨姨不熟悉,生怕自己礼数不周全,每次杨姨叫吃饭,她都第一时间放下画笔,然后用一种女孩子特有的、轻快乖巧的语气回答:“来啦!”

更多时候,她会掐算好时间,不等杨姨准备好饭菜,她已经停下画画,去厨房里围在杨姨身边,帮忙端菜拿碗筷。

熟稔后孟宴礼才发现,他爱的姑娘画起画来,其实是个“拼命三郎”。

前些天有一次他们在书房里,当时他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不留神时间熬得太晚了,他自己确实也有这种不好的习惯,做事不顾时间。

但孟宴礼抬眼看向黄栌,发现她也一直在画,从未停笔,姿势都没动一下。

被他叫了一声,她才惊觉时间已经那么晚了,走出书房时才像刚刚恢复神经知觉,哼哼唧唧地挽着孟宴礼胳膊,说脖子很不舒服。

孟宴礼也就知道,她在电话里“嗯嗯嗯”答应得再好,肯定也是不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

他把袋子递给黄栌,脱掉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听见塑料袋唰啦唰啦的声音里,黄栌忽然一声欢呼:“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椰子鸡汤的呀,孟宴礼,你是不是在我脑袋里安了什么监控器?”

“天冷,猜你会喜欢吃这些。”

不过那家椰子鸡汤的店离这边有点远,孟宴礼把工作室的微波炉插上电:“热一热再吃,可能有些凉了。”

椰子鸡汤好大一份,加热时间要五分半钟。

黄栌坐在椅子里,等着鸡汤加热时,无意识弯腰,用手搓了搓小腿。

工作室里有中央空调,但到底是商住的房子,不像居民住宅那样供暖好。坐在窗边时间久了,腿脚也有些凉飕飕的。

孟宴礼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从羽绒服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撕开包装袋。

他拿着的,居然是几片暖宝宝。

黄栌问孟宴礼怎么会有暖宝宝贴,他便说,是从展馆经理那里抢来的。

那位经理和他们夫妻两个很熟了,是他们当时婚礼上的司仪。

平时那位经理见到黄栌,最爱开的玩笑就是重讲婚礼时黄栌落泪,然后孟宴礼把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的那一幕。

经理总是激动地说,“老板和老板娘完全没有按照流程来!他们打乱了我主持的节奏!我本来想着一举成名,以后靠接婚礼主持赚点外快!都被老板对老板娘的一腔柔情给搅黄了!”

孟宴礼知道工作室不像家里那样暖,算计着黄栌快到经期了,怕她坐久了肚子疼,才拿了暖宝宝来。

“刚好用得上。”他说。

暖宝贴被贴在黄栌的小腿肚上。

黄栌穿了马丁靴,孟宴礼又帮她解开鞋带,脱掉她的短靴,然后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在她袜子上也贴了暖宝宝。

孟宴礼捏捏她的脚趾,和黄栌说:“杨姨说过,女孩子不能受寒,会生病。”

黄栌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对他说:“孟宴礼,你吻我一下,快点。”

工作室里杂乱地堆着各种画作雕塑,微波炉尽心尽力地转动着,飘散出一股椰子鸡汤的鲜香味道。孟宴礼把黄栌抱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轻抚她的脸侧,然后,他们接吻。

“叮——”

椰子鸡汤加热完毕,他们也分开。

孟宴礼帮黄栌穿鞋子时,黄栌很皮地问他:“猜猜我刚才为什么让你快点吻我?”

“因为鸡汤快好了,你着急喝鸡汤。”

“孟宴礼,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孟宴礼又亲了她一下,才起身去拿鸡汤。

工作室专门有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平时仲皓凯陈聆他们在时,定了外卖或者从对面打包了烧烤,都会聚在这张桌子上吃。

和同学们一起吃饭时,总是吵吵闹闹的。

黄栌亲眼见过他们因为烤面包片是撒糖还是涂蜂蜜而“吵”起来,然后就是每日多次的“互骂祖宗,但也互称自己是对方爸爸”环节,最后演变成互丢橡皮大战或者互丢瓶子大战。

和孟宴礼吃饭是温馨的。

这个年关降至的、寒冷的冬夜,孟宴礼带着她心心念念的椰子鸡汤赶来,他拆开餐具,帮她盛了汤,还把她最爱的鸡翅中夹给她吃。

外面的世界雪染枝头,黄栌喝一口热气腾腾的鸡汤,满脸心满意足。

她问孟宴礼:“可是今早你不是说,今天展馆那边要忙得晚一些?”

“一会儿还要回去。”

“是因为超想我,就过来了?”

孟宴礼笑了:“超想监督你吃饭,就过来了。”

吃饭时,孟宴礼接到徐子漾的电话。

徐子漾向来没什么正经事,最近更是每天一通电话,内容无非就说他们那群人在青漓别墅聚餐,让孟宴礼一定要看他发的微信。

今年的过年计划是在青漓过的,前些天黄茂康和孟宴礼的爸妈已经先去了。程桑子和徐子漾也在那边。

等黄栌和孟宴礼忙完这几天,也会过去。

但这群人肯定是迫不及待的,就算他俩眼下不在,他们也要天天聚餐,大吃大喝,一起喝茶聊天打牌......

然后这些,都会被那个欠欠的徐子漾每天发照片炫耀。

“徐子漾又发了什么,我看看?”

黄栌咬着鸡翅,好奇地凑到孟宴礼身边,看着孟宴礼翻动那些徐子漾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有正在喝酒的黄茂康和孟爸爸,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高脚杯端在手里,都是笑着的,脸泛红,估计没少喝。

杨姨收养的那只狗狗已经被允许进屋,乖乖趴在杨姨脚边,困得眼皮耷拉着。

杨姨和孟妈妈手里都拿着青漓当地的一种螺,看样子是在讨论吃法或者味道。

程桑子正在吃东西,满嘴油,抬眼看过来时被徐子漾抓拍到,她目光不善。黄栌和孟宴礼估计,徐子漾拍完这张照片,就要遭殃了。

“炫耀,这就是炫耀!”

黄栌嘀咕着,说她一定要快点工作完,然后和孟宴礼去青漓。

照片看完,孟宴礼给徐子漾回了个“.”。

退出对话框,然后又点进他和孟妈妈的对话框里,给黄栌看孟妈妈今天发过来的一张照片:“看看这个。”

孟妈妈拍了一本书籍,她翻开书页,里面掉落了几片压在书里的干叶片,落在她的羊绒裙摆上。

是秋天变红的黄栌树叶,椭圆,可爱。

黄栌初看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问孟宴礼:“妈妈有用树叶标本做书签的习惯呀?很浪漫嘛。”

这就浪漫了?

而且,她是否会错意了?

“书是我的。”孟宴礼提示她。

“哦,你有用树叶标本做书签的习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她仍然未懂,孟宴礼指尖点了一下图片,图片缩小,他给她展示孟妈妈发给他的文字——

“宴礼,妈妈感觉到你对黄栌的爱了哦。”

不是他习惯用叶片做书签。

只是,因为那是黄栌树的叶片,看到会想起她,所以才用。

孟宴礼瞥一眼还在喝鸡汤的姑娘,调侃她:“孟太太,不解风情啊。”

黄栌倒也有解风情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她的关注点落在孟宴礼给别人的回复上。

无论是徐子漾还是孟妈妈,或者孟妈妈和展馆经理,孟宴礼同他们对话时,回复都是言简意赅,没有任何表情包。

“嗯”“好”“可以”“随便”占据多数。

徐子漾则有点特殊待遇,孟宴礼给过他连续三条都是“.”的回复,冷漠得像个机器人。

本来黄栌以为,孟宴礼和所有人聊天都是同样的话风,比如存了她的表情包,也会发给其他人。

但今晚她知道了,孟宴礼存下她的那些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只会在和她聊天时才用。

也就是说,孟宴礼的某一面,只有她可以看见、知晓。

被偏爱的感觉。

暖宝宝暖腿脚,鸡汤暖胃。

孟宴礼暖的,是心。

黄栌会心一笑,撅着刚喝过鸡汤的、油乎乎的嘴想要亲一亲孟宴礼,这次是孟宴礼会错了意,拿起湿纸巾,帮她擦了嘴。

擦嘴擦到一半,瞥见她不满的目光,他才笑了,反应过来,去亲她的唇。

黄栌学他讲话:“孟先生,不解风情啊!”

孟宴礼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徐子漾果然是个话痨,源源不断发语音过来,和黄栌他们显摆杨姨做的海鲜,形容其“鲜嫩美味,满口留香”。

背景嘈杂里,黄栌似乎听见爸爸在邀功,说他明明也贡献了厨艺,“那个钉螺是我做的啊,还有那个小凉菜,什么你没吃,你刚才夹了那么大一筷子当我没看见吗?”

每个人好像都变得幼稚了。

可是又变得更可爱更快乐。

“孟哥,你和黄栌什么时候来啊,程桑子说她想妹妹了。”

孟宴礼按着手机录音键,放到黄栌唇边。

她先是对着手机说,“过几天就去啦,我也想她的”,说完这句,她开始反击,不问自答地显摆,“今天帝都很冷,我们可是在喝椰子鸡汤呢,超暖超好喝的!”

他的指尖松开,语音发送出去,黄栌才挠着耳垂和孟宴礼说:“完了,我也变得像仲皓凯和陈聆一样幼稚了。”

鸡汤和暖宝贴都让黄栌浑身暖和,她干劲儿十足,又投入到画画中。

只剩下一点点收尾,孟宴礼陪在她身边,帮她洗笔递颜料。等她终于画完,两个人把工作室收拾好,一起出门。

“先送你回家。”孟宴礼说。

他还没忙完,要再回展馆去,稍微晚些才能回家。

“会熬很晚么?”

“不会,12点前回家。”

锁好工作室的门,两个人拉着手一同冲进狂风暴雪的夜色里。

风雪迷眼睛,黄栌闭着眼睛,一路跟着孟宴礼跑车边,他拉开车门,她就钻进去,一气呵成。

孟宴礼发动车子时逗她:“跑得还挺快。”

黄栌一挺胸,很可爱地说:“因为喝了你的能量椰子鸡汤呀!”

汪曾祺老先生曾在《人间有味》里写过,“人生忽如寄,莫负茶、汤和好天气”。

这一夜帝都市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冬风不知残暴地刮断了多少树枝,雪夜萧瑟,可她有孟宴礼,有椰子鸡汤,也觉得满目风雪,诚然可爱。

美龄粥

黄栌发现怀孕,是在一个春天。

那阵子她和孟宴礼刚好在时间上都比较充裕,开了车到青漓小城休息。

春天的青漓也很美,天气比帝都暖得要稍微早一点点,沿途春花烂漫,早晚依然雾霭朦朦,像是梦中仙境。

还有一点很好:

这个时节,青漓这边盛产草莓。集市上或者街口,到处都有人在卖草莓。

草莓装在红色的塑料小桶里,按桶出售,价格便宜。黄栌他们几乎每天出门,遇见都会买一些回来。

中午时浓雾散去,太阳出来,能看见海边有小孩子们三两成群地凑在一起,玩水或者抓礁石缝隙里的小螃蟹。

孩子们拎着的都是装草莓的那种红色小桶,还有孩子把小桶戴在头上,像戴帽子那样,很可爱。

黄栌和孟宴礼拉着手在海边散步,顺路买了草莓。

散步回来的午后,黄栌吃过草莓,昏睡了一整个下午,傍晚醒来,人还是不太精神,也没什么食欲。

本来以为是睡得太久了才有点浑浑噩噩,但晚饭时,黄栌越来越觉得有些不舒服。

饭菜很美味,还有爸爸亲手做的炸小鱼。她怕大家扫兴也怕大家担心,强压着不适吃完饭。

饭后上楼,孟宴礼没留下和长辈们喝茶,而是跟着黄栌的步伐,在她身后问:“黄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黄栌没等他说完,已经忍不住,她捂着嘴跑起来,直冲进二楼洗手间,干呕几下,吐了。

孟宴礼始终陪在她身边,端了温水给她漱口,又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他眉心紧蹙,担忧得要命,也心疼得要命。

“会不会是吃草莓吃多了,有些积食......”黄栌径自嘀咕着。

孟宴礼则思忖良久,然后揉揉她的头发,认真地和她说,好像她的经期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本来黄栌的经期也不是特别准的,偶尔迟个两三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种情况下被提醒,就有点恍然大悟。

“会是......怀孕吗?”

“也许。”

当天晚上,孟宴礼开车出门,去镇上的24小时药房买了验孕棒回来,怕有误差,买了两三只。

当然也买了消暑和消化积食的药物,以备万一。

验孕棒拿回家,孟宴礼帮她拆开,还是挺担心的。

如果不是怀孕,也不是积食中暑,明早黄栌再难受,他就要带着她去医院看看了。

黄栌自己在卫生间里鼓捣了好久,然后探出头来。

她脸颊泛红,对着孟宴礼招招手:“孟宴礼,我要当妈妈啦!”

验孕棒上显示着双杠红线,孟宴礼眉心却没有舒展开。

“你怎么皱着眉,不开心么?”

“开心,不过,黄栌,你现在还难受么?”孟宴礼最担心这个。

“有一点点,像晕车。”

孟宴礼当爸爸当然也高兴,可一想到黄栌这种难受的状态要持续一阵子,他也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拥抱她,吻她的脸颊:“我去问问杨姨,吃点什么能舒服些,或者,喝点果汁?”

“好。”

他下楼去找杨姨时,刚好仲皓凯和陈聆给黄栌打视频,两张脸挤在屏幕里,环境黑暗,只有他俩的脸被手电筒照亮,像两只鬼。

他们问她,知不知道工作室的电卡放在哪里。

“好像在二楼柜子左边的抽屉里吧,你们看看有没有。”

仲皓凯似乎感觉到黄栌神情不对,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海鲜吃撑了吗?”

“你才吃撑了,神经病。”

身体上的不适掩盖不住她要当妈妈的喜悦,她藏不住话,快乐地告诉他们,“我怀孕啦,要当妈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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