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我亲自来了,又听我这么说,就不再闹,乖乖的跟我回了保卫科。
事后,我让保卫科的人把她关起来,再派人去重新查账。
就在这时候,牛淑芬的男人,带着已经退休在家的老厂长亲自找来求情。
按照老厂长的说法,牛淑芬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贪污公款也是为了花钱买药,给老厂长治病。
我当时特别为难,因为要保住牛淑芬,就是要跟董书记作对。
董书记不光是战斗英雄,背景也不小,我要是明着包庇,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最关键的是,我要跟董书记作对,根本没赢面。
想了半天,我只能让厂办医院的人,给牛淑芬开了个精神病的鉴定,就说牛淑芬有精神病,受不得激。
然后呢,牛淑芬火烧会计室的事儿,就说成是她见到我派去调查的人后,感觉受了冤枉,一怒之下犯了病,所以才当众烧账本。
至于贪污公款,我也想办法给抹平了,就说没有的事儿,纯粹子虚乌有的诬告。
我把这些情况给董书记上报后,董书记果然相信了。
按照董书记当时说的,他也不信正常人会在会计室烧账本,这肯定是疯子才能做的。
而且董书记还批评了我,说怎么能让精神病患者去当会计。”
说到这,李厂长笑了笑:“要不说,当兵的都是直肠子,想事情总是想当然。”
曹志强这时候却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当年帮牛淑芬摆平一切的人,或者说,牛淑芬的真正后台,其实是你?”
李厂长一脸愧色的点点头:“没错……是我。”
叹了口气后,李厂长再次道:“对这件事,我一直很懊悔,可是,可是……
你不知道,当时老厂长都在我面前跪下了,而且痛哭流涕的说,要砸锅卖铁卖房子,也要把欠公家的钱还了,只求我放他闺女一马。
人家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答应?
没有老厂长,就没有现在的我。
当年的老厂长为我遮风挡雨,我没理由不报恩,要不然成什么样子了?”
曹志强眯了眯眼:“所以,为了报恩,可以牺牲公家利益,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李厂长默然良久,然后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当初的做法确实是错,但是换个角度想,要是我当初公事公办,牛淑芬可就活不成了。
有见识我忘了跟你说,当时牛淑芬烧账本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要是真去公事公办,那,那后果我实在想不出来。
另外,当年监守自盗的人,不止牛淑芬一个,其实很多人身上都不干净。
董书记当时刚来,没啥经验,做事由着性子来,却不知道当时有些事情是不能查的。
就比如说牛淑芬吧,当时我如果真的公事公办,牛淑芬肯定要把一大批人都供出来。
到那时候,恐怕整个会计室,甚至整个行政科,还有其他各个相关的科室车间,包括单位食堂,要有一大堆的人要跟着倒霉。
说白了,当时那事儿要是真的掀开了,那就是天大的窟窿,别说我,董书记也压不住,最后大家都要一起跟着倒霉。”
曹志强暗中撇撇嘴,但表面上却跟着叹口气:“说的也是,这我也理解,毕竟是当年嘛,都困难。”
“唉。”李厂长一声叹息。
曹志强微微一笑:“李厂长,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问题是现在。
现在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做?
难不成,到现在了,你还要力保这个牛淑芬,哪怕这个人让我威严扫地,无组织无纪律,甚至再次监守自盗?
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继续往上告了啊!
我跟徐大爷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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