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蚊子叮了,分明像是被人亲红吮红的。
买了水和喉片,两人出小卖部,任延拧开瓶盖后把水递给安问:“是不想跟别人说话,还是在别人面前没办法说话。”
田埂小径上远远近近的都是农忙而归的村民,扛着锄头吊着水壶,见到安问,客气地寒暄,还是那老三句:“回来啦?出去玩啦?吃晚饭了没?”
安问只管点头摇头,丝毫没有开口的尝试。
他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哑巴的状态。
任延不动声色地判断,却不敢擅自下判断。
到了福利院,厨房里炝炒味浓郁,小朋友都在自由活动,卓望道试图用至高无上的数学征服一根藤上七个娃,正如早上任延用人体旗帜征服他们一般,但葫芦娃们显然不为所动,挨个排队去挑战单杠,誓要练成神功。
任延浅浅礼貌关心情敌的动向:“卓尔婷丢了?”
卓望道:“洗澡呢,回来摘荷花,滚塘里面去了。”
任延笑得幸灾乐祸毫无人性,卓尔婷拧掉淋浴头隔窗骂他:“笑屁啊混蛋!”
“你俩去哪儿浪了?”卓望道怀疑地记盯着他们,“一整天?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我发朋友圈了。”任延懒散地回,“你没看到?”
“嗯?”卓望道一边疑问一边打开微信。好家伙,明明就三分钟前发的,还好意思说。
任延:「好天气,谢谢带我来看海」
配图……操,卓望道瞳孔地震,竟然是九宫格?
任延?九宫格?一个连个句号都懒得打的朋友圈年更选手,发了九宫格?
九张风景图中,有一张尤其醒目,是一个地面的影子。卓望道辨认了一下,破案了,是任延背着安问时,安问拍的,两人身影相连,安问探出拍照的胳膊纤细。
下面点赞爆炸评论一屏滑不完。
「老公你谈恋爱了?」
「老公你说句话呀老公!」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好的十一才过到第二天,我恨!!!」
「延哥,早知道你这么纯,别说带你看海了,跳海都行呜呜呜!」
「失恋了。」
「emo了。」
「是男的吧?我觉得是男的!」
「男的还是女的给个准话求求你这对我很重要」
「你他妈是真闷骚。」
「我酸了,你有本事就官宣!」
「老邢,这有个早恋的,快拆散他们!」
任延的微信几乎加了全校人。
没别的,因为有一次他丢了学生卡,托卓望道在表白墙投了次稿,卓望道把他微信挂上去了,「重金悬赏,找到者赠男朋友体验卡一月」
手机瞬间被好友申请搞到闪退死机。
……后来发现学生卡是被西西公主那欠爪子给扫沙发缝里去了。
任延很少特意给人备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哪些是认识的朋友,哪些是莫名其妙加的,所幸他原本就很少分享私生活,迫于他高冷难惹的形象,那些人加了也不怎么敢戳他聊天,因此也就随他们去了,唯一不方便的是,每天早上都会收到几十条早安短信,跟宫里晨昏定省似的。
评论区像大型团建破防现场,卓望道跟被电线缠住脚的麻雀一样,乐得抽筋得不行:“你怎么不澄清啊?”
任延瞥他一眼:“为什么要澄清?挺好的。”
卓望道退出微信,任延:“点赞。”
卓望道:“?”
任延拧眉,“啧”了一声:“让你点个赞再走。”
卓望道愣了一下,内心十分感动,心想我延即使拥有全世界,心里却还是最爱我。充满温情地回到朋友圈点了个赞,留言:「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一社牛症患者,好歹也加了半校的好友,留完这条言,任延的评论区彻底没眼看了。
安问乖乖听着他们聊了两句天,扒着任延的手,被最后一点落日晒得快睡着了,一个摇晃,被任延险险扶住。
“困了?”他摸摸安问的脸。
安问眼皮睁不开,只是点点头,忍不住想往他颈窝里蹭。
任延的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我扶你去睡觉?”
安问已经偎着他彻底闭上了眼,呼吸里有淡淡的酒味。
任延勾了勾唇,挽住他腿将他轻易地打横记抱起,穿过走廊走向卧室。安问连一丝丝抗拒都没有,双手自觉地勾住任延的脖子。
卓望道人都傻了。虽然说是打小的竹马,是失散多年的发小,但公主抱……?他怎么从来没这待遇?!
兰琴因闻讯而来,看到安问在任延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哭笑不得地问:“怎么回事?”
任延负荆请罪:“让他喝了一点啤酒,没想到酒量这么浅。”
“这孩子。”兰琴因俯身摸了摸安问的额头:“让他睡吧,晚饭我让老许留一点出来。”
夜里起风,任延临走前,小心地为安问拉上薄被掖好被角,随着兰琴因走出房间。
“我有一点问题想问您。”他简单地说了句开场白,请兰琴因借一步说话。
气势桀骜的人一旦绅士起来,便更令人不好拒绝。兰琴因点点头,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她知道的也有限,在昨天晚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