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脚腕子给任延握得热热的。他打了数年篮球,掌心早已覆上薄茧,衬得安问的脚腕仿佛凝脂滑玉,肌肤相贴的手感极好。安问往后蹭了一下,也没把脚抽出来,眼一闭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昨晚上做噩梦了。”
任延挑了挑眉。
“梦到怎么追你你都不搭理我,还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说‘我们走,别理他’,我气死了,大声问你你以前还会保护我呢,都不舍得看我哭的,你说我现在比较舍不得看他哭。”
任延:“……”
安问说完后察觉出点不对劲:“怎么说出来怪怪的……”
任延松了手,沉沉舒了口气:“你今天有事吗?”
“要去上补习。”
“几点下课?”
“三点半。”
任延便约好了三点半去他补习的地方。安问每天的课表都很满,一科分一天,到处跑,今天就在老城区上课。任延太久没回国,吃不准路况,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在教室门外等了安问整整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刚开始在手机里靠玩保卫萝卜消磨时间,等安问出来时,已靠着墙面双手环抱睡了过去。
这栋楼里全是补习班,尤其多的是教日语的,穿樱花色和服的小女生们下了沉浸式游园课,陆陆续续从任延身边走过,都回头张望他。
安问搞不懂他打个盹儿的姿势怎么也这么酷,在他“高贵”的AirJordan鞋旁浅浅踢了一脚,把任延弄醒了。
“找我干吗。”他不冷不热地回,一副高冷模样。
“请你吃冰。”
老城区有条街全是甜品店,一追溯历史都有百来年,一到黄昏晚上,那些个骑楼底下的铺面就坐满了人,连街上的空气里都飘着甜香。安问他们到的还算早,店里还没热闹起来,临街的木质窗台尚有余座。安问放下书包,按下任延,很有东道主意识地去窗口排队点单。这种老店,服务基本没有,全程自助,安问一连跑了三趟,才端来了六碗甜品。
“你当饭吃?”任延诧异道。
“我喜欢啊,”安问嘴里咬着勺子:“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任延装相:“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来这里?”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干吗来这里?你肯定嫌这里挤,又吵,还热,没有空调。”
全部说中。
任延没声儿了,拿塑料勺子搅起一勺冰冻姜撞奶:“出门前问了琚阿姨,她告诉我的。”
隔壁坐了一个老外,他的中国朋友正跟他绘声绘色地介绍这些传统而充满智慧的美食。安问吃他的红豆双皮奶,拿膝盖撞了下任延:“你到底找我干吗,跟我搞好关系吗?”
出乎他意料,任延居然“嗯”了一声。
“那……”
“我咨询了一下我们学校里的心理老师,她建议我们一起玩个小游戏。”
安问捏着塑料勺,一时间都有点愣了:“好时髦啊,我们学校的心理卫生老师就是摆设。”
任延清了清嗓子,垂着眼眸,看着淡黄色的姜撞奶:“她建议我们,一起来回想一下小时候的事,你说一件关于我的,我说一件关于你的。”
安问更愣:“好像我爸妈离婚前做的婚姻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