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众人的目光仍好奇地在云月玺和柳若颜脸上逡巡,其间夹杂着不少看笑话的鄙夷,也有失望的打量。
这些目光混杂在一起,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其实眼光也同样如此。
柳若颜经不住这些打量,心里难受极了。
在云府内,她被仆役鄙夷,但是那些仆役不过是些下等人,连骂她都不敢当面,今日在场的,可是好些gāo • guān夫人。
柳若颜承受不住,她眼珠慌乱一转,站出来道“真是不巧,扰了各位夫人的雅兴,云府内的事情,我的月玺姐姐自会处理,今日叨扰各位,我柳若颜在此自罚三杯。”
她这话就是在告诉大家,她是柳家的小姐,不是云府的小姐,云府出了什么龌龊事,与她无关。
至于会不会坑云月玺,她才不在乎呢。
人嘛,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柳若颜这时也完全忘了,云府瓦上的霜,是被她给浇上去的。她治下不严倒是另说,她每日鼓动青梅说什么女人想男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青梅不过十四五岁,哪里经得住她说?
便是青梅带了脖子上的吻痕回去,柳若颜也呈鼓励、嬉笑的态度说青梅要成大青梅了。
她这样的态度,在这样的时代,不啻于亲手把青梅往火坑里推。
云月玺看了柳若颜一眼,自然明白柳若颜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云月玺现在不方便反击,她得等一个人来。
这时,柳若颜出来自罚酒,可她一介孤女,越过云月玺说话,别的夫人都认为她没规矩,没接那茬。
倒是男子席上的慕容煜不忍心上人受此冷眼,主动站起身来,喝了杯酒道“柳小姐言重了。”
慕容煜是国公爷的嫡长孙,在座各位都要给他半分薄面,因此也纷纷喝了酒,让柳若颜不必多虑。
柳若颜实在是太害怕给这些夫人们留下坏印象,她看的穿越小说里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些夫人们背后就是朝廷的网,她可不能得罪。
因此,柳若颜眉头一蹙,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月玺“月玺姐姐,云府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我们今日向侯夫人请辞吧,回去处理家事,侯夫人尊贵体贴,必定会理解姐姐你的。”
柳若颜的发言可谓滴水不漏,既踩了云月玺,又捧了侯夫人。
平时宣传的自由平等不为权贵折腰,可是半点没影响柳若颜此刻拍马屁。她这人,在男子面前就另辟蹊径,展现自己的不同,在有权势女子的面前,就百般逢迎。
也算十分精通个中之道了。
侯夫人倒仍是面色淡淡的,对柳若颜没有刚才对云月玺的欢喜。
但是其余有些夫人,倒是对柳若颜的发言充满赞赏,看向云月玺的目光充满鄙夷。
柳若颜更得意了,身上透出股活灵活现的神气劲儿。
这时,云月玺注意到有脚步声,她往后看,是她等的人来了。
云月玺这才不慌不忙地对侯夫人福了一福“回夫人,月玺虽年轻,许多事都不懂,但是仍知后宅内院的重要性,月玺无福,生母早逝,这后宅的重担就落在了月玺一人身上,月玺也一直勉力支撑,今日来赴宴,月玺也未宽松对家中的照看,吩咐奴婢有了事情就来通知月玺,如今,她来了。”
云月玺今日来宴会没带听琴,只带了红袖,就是把听琴留在家里照应。
那青梅鬼鬼祟祟,早被云月玺提防着了,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去田庄偷情。
柳若颜听见云月玺说在家中安排了人,心里浮上惊慌,本能的,她觉得这事儿不利于她。
柳若颜不想再让云月玺说下去,可是众目睽睽下,她又不能伸手捂住云月玺的嘴。
这时,侯夫人道“月玺,你的意思是?”
云月玺垂头道“今日云府之事,扰了各位夫人、公子赴宴的兴致,月玺万死难辞其咎,只是……月玺到底是个女儿家,之前多年,云府从未出过这等龌龊事,月玺年纪弱,遇事少,想诸位夫人替月玺掌掌眼,出出主意,怎么处理这事儿。”
这话一出,宴席上有人发笑,这种事情还要学吗?打发了卖了就是。
但也有人觉得云月玺话中有话,她说云府之前未有过那些事,岂不是说之前云府家风正经?
侯夫人正是后者,因此,她点头“让你的奴婢上来说说,我曾经和你的母亲颇有交情,看见你,也就像看见了她。”
云月玺感激地看她一眼。
有侯夫人的话,听琴很快就上来,给侯夫人行了礼。
侯夫人道“你且说,你家中发生了什么事?犯事的丫鬟小厮分别是哪个院子的?是活契还是死契?各自是否有婚配?”
云月玺听得暗中点头,侯夫人不愧是平南侯府的女主人,几句话就点出了一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