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茶时,有女子借故接近,将发钗丢至他们脚下,令窈吃着青团,笑看郑嘉和,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换做旁人,或许会一脚踩上去,又或是直接忽视,以此羞辱该女子不自量力。
郑嘉和却没有。
他弯身拾起发钗,拂去上面的灰尘,递还给那名女子:“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女子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得了月老照拂,喜不自胜:“多谢公子,请问公子如何称呼,不知小女能否请公子吃茶以做答谢?”
郑嘉和牵过令窈,眼睛定在令窈身上,并不看那女子:“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我只是见姑娘丢的发钗上刻着兰花,兰花是我夫人所爱,不忍见她所爱之物被人脚下践踏,所以才特意拾起送还姑娘,姑娘要谢,便谢我夫人罢。”
说罢,他温柔揩去令窈嘴角糖屑,语气亲昵,柔情万丈:“让这位姑娘买糖给你吃,好不好?”
要人家几文钱的糖作甚?
罢,不吃白不吃。
令窈灿然一笑:“好呀。”
女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买完糖匆匆忙忙走开。
人群中其他蠢蠢欲动的女子见此情景,心中更是羡慕被郑嘉和牵在手里的令窈。
令窈乐滋滋吃着麦糖,嘴里问:“你让她买糖作甚?没得让人家白花几文铜钱。”
郑嘉和道:“我拾金不昧,积了恩德,自然得受福报,可我不求福报,只求你有福报,所以由你来受礼。”
令窈口是心非:“谁稀罕。”
说完,往他身上贴得更近,脸上笑得更开心。
不多时,郑嘉和入铺子买了帷帽。
他自己戴上帷帽,遮住招女子爱慕的一张俊白面庞。
令窈问:“你作甚戴这个?”
“因为不想给卿卿惹麻烦。”
“你能惹什么麻烦?”
“这张脸太过招摇。”
“那我这张脸就不招摇了?”
“卿卿的美貌天下无双,自然招摇。”
“那你为何不给我买一顶帷帽?”
“因为卿卿喜爱招摇,卿卿愿意招摇,卿卿乐意让人家欣赏你的姿容,所以我并未替卿卿买帷帽。”
令窈眉眼弯弯,“那倒也是。”说完,她抚开郑嘉和帽上垂下的帷纱,盯着他的脸喟叹:“可惜了,这里的女子难得见一次美男子,美男子本人却不愿意让她们欣赏。”
郑嘉和捏捏她的脸蛋:“她们欣赏卿卿的美貌即可,至于我这张脸,留给卿卿看便好。”
令窈往他怀里扎:“油嘴滑舌。”
四周皆是人,众目睽睽,郑嘉和被抱个满怀,难免面羞,小声唤:“卿卿。”
令窈知郑嘉和难为情了,愈发欢喜,悄声笑道:“我又没当众亲哥哥,哥哥作甚紧张?”
说着话,她用脑袋往他心口处轻轻撞了下,郑嘉和一颗心怦怦跳。
他听见她在怀里问:“刚才你与那位姑娘说话时,怎么称呼我来着?”
郑嘉和喉头一耸,低语:“夫人。”
“声音再大一些。”
“夫人。”
这一声唤得太大声,周围人全都看过来。
令窈抬眸,郑嘉和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
令窈看着他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若叫文武百官知晓,堂堂西北主人,为了两声夫人羞红脸,不知会作何感想?”
郑嘉和袖下的手勾住她小拇指晃了晃,求道:“卿卿,莫再捉弄哥哥了。”
令窈从他怀里抽身站定:“郑嘉和,我腿痛,我不要走路了,你背我。”
郑嘉和呼吸滚烫,长睫颤了颤,虽是面有羞意,但并未犹豫。
他蹲下去,请她上来:“卿卿,来。”
令窈跳上去,在他耳边轻掷一句:“驾——”
郑嘉和慢声回道:“卿卿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