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6
雨刷左一下右一下地,前窗玻璃很快起了雾。时盏拧开空调除雾,视野渐渐清晰,心中却愈加恍惚起来。
那几通没有被接听的电话,没有得到回应的微信,仿佛一瞬间将她拉拽回那些不见天日的童年里。
小学时,门门满分的她拿着试卷找席月皎签字,只希望得到一句夸奖。席月皎瞥了两眼,说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然后随手将她的满分试卷拿来当了垫盘纸。
饭后,她看着沾满油疙瘩的试卷,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掉。席月皎叉着腰在旁边骂她,说你还愣着干什么阿,还不去把碗洗了。
网上有句话说得很好:“你骂孩子,她不会停止爱你,但是会放弃爱自己。”
慢慢的,她不再掉眼泪,不再拥有期待,关闭情绪,成为一个冷漠自私的人。
时盏的堡垒城墙是如何建起来的,无人知晓。
港城雨不停,被摧残的茉莉成千万朵。她慢无目的地在这座雨城里穿梭,中间加了一次油,找了个人少的咖啡店坐了几个小时。
微博上的热搜一直高居不下。
陶伯的态度很明显,如若她不肯主动现身诚恳道歉,将会走法律对她提起诉讼。舆论也呈现一边倒的状态,各大官媒大v同时发微博抨击她。
下面的评论更是恶劣。
网友a:“大家千万不要说出去阿,时盏的于”
网友b:“呜呜呜你们都开始网暴她了吗?怎么办阿,好怕她挺过去阿。”
网友c:“说真的,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所以我要做压垮她的最后一片!冲阿!”
“”
墙推众人倒,向来如此。
晚上十点钟,闻靳深和几个朋友小聚后回公寓。天依旧阴沉,黑色雨空里重重阴翳云层,笼着整座湿漉漉的城市。
他从电梯出来,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提着个油漆桶,手里拿着刷子,正在时盏的公寓门上乱涂乱画,其中两字很显眼,鲜红的——“去死。”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视线透过黑色帽檐落在闻靳深身上,又很快转回身去接着涂画,整个大门全是刺目的红色油漆。
闻靳深往自己门前去,一边输密码一边淡淡说:“你这是犯法的,知道么?”
对方手里刷子一顿。
那人最后重重地画了两笔,然后拎着桶钻进电梯里。
闻靳深推开门,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他转脸看着旁边斑驳的门面,持续近一分钟,然后才抬步进门。
近日来缠绵的阴雨,不允许闻靳深睡前在阳台上看月色饮红酒。他还是端着半杯红酒行至阳台门前,雨势已经消了许多,纷纷如细毛。
再往外一步,雨点就落进杯中,激起粒粒水纹。
倒也不是想淋雨,主要是闻靳深想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在家。旁边阳台上没有灯光,卧室里也是黑漆漆的,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要是她回来后看到满门的红色油漆,又得迎接新一轮的崩溃。
他说得没错。
时盏深夜归家,电梯门一开,撞满眼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