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句刺到闻时礼,他陡然甩开闻靳深的手,扬声:“老子说了没办法冷静,你他妈是不是聋?”
闻靳深面色也沉下来:“怎么就没办法冷静?”
——突然冷场。
几秒后,时盏视线正笃地撞进一汪深海里,闻时礼盯着她,几乎是咆哮般一字一顿地低吼。
“老!子!没!办!法!冷!静!”
时盏喉间不住一紧,心跳咚咚。
闻时礼一旦真的发怒,方寸百里都得寸草不生,荒烟四起,就连跟着他从男洗手间出来的那名女子,见状不对也早已溜之大吉。
真的,这男人是她所遇人中,发火时最吓人的那位。
并且,没有之一。
以她的性格,真的鲜少有人能波动她的情绪,更别说引起深层的恐惧,偏偏闻时礼能准确无比地做到。他有这么个能耐。
她也挺服气他的,别人都不行。
地上被踹的男子见到这样光景,气势瞬间痿去大半,动作缓慢地降低存在感起身,想要逃离进男洗手间,却在半途又重重遭了一脚,面朝墙撞上去。
“哎哟!痛痛痛!”
闻时礼摘下领带,缠绕在双手分明的指骨间,中间留一截长度,他利落到没有任何犹豫的,用领带作缚,从那男子头上套下,圈住脖颈,再用力收紧。
“呜——”男子喉咙里发出濒死声,被勒得面部和脖子上青筋暴烈而出,出于求生欲,双手还在不停地扯着勒紧自己的那根领带。
闻时礼勒着他,抬起一只长腿,重重地踩在男子一侧肩膀上,将男子身体踩得匍匐在他昂贵的西装裤旁:“骂老子‘有病’?我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行,体会到没有?”
正收紧手上力道时,一只手再次握住手臂,他不耐地吼:“别他妈烦——”
转脸,话头止住。
他看见时盏清冷的脸孔。
闻时礼变脸比天还快,带出几丝浮浪笑意:“怎么?”
“松手。”时盏眼风儿扫了扫他手上的黑色领带,“你别这样,真的很不好。”
镜片下,闻时礼的黑眸凌冽寒芒,却又渗出一丝无奈:“你不喜欢我这样?”
时盏如实说:“我不喜欢。”
“还是说,”他定定看着她,“无论我怎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
时盏不明白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加之身体疲倦,只是叹了口气:“你能放开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闻时礼醉态收敛几分,他颇认真地道:“怎么没有?他撞到你了。”
“”时盏偏了偏头,“这不是没撞到吗?”
闻时礼踩着男子肩膀的那只脚,力道加重,也不管那痛得呜哇乱叫的男子,懒洋洋地冷哼一句。
“差点儿也不行,差点儿他也该死。”
时盏心里瞬间变得很复杂,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闻时礼呢?上次在医院也是,他明明是个对凡事都缺乏尊重的人,却抓一个又一个对她有过负面话语的人来,要他们道歉,要他们下跪磕头,要他们学会尊重她。
这就是最最最最最矛盾的一点。
他要别人都尊重她,可他本身却从不尊重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