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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盏来到病房门口。
病房,里面宽敞安静,隔着长方形的窗口,能看见闻时礼就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正中间的病床上。
闻靳深低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进去吧。”
时盏回头,对上男人清和眉眼。
她这才发现,他只要不是满脸冷漠时,英俊的五官都会柔和许多,有一种并非刻意为之又不容忽视的温柔。
时盏思忖片刻,轻声:“你不吃醋么。”
“怎么不吃呢。”闻靳深握住她的手,唇角浮出无奈的浅笑,自嘲道:“吃醋有用的话,就不用犯贱了。”
“”时盏低了头,不想再看他落寞神情,“我进去看看他。”
“嗯。”
他缓缓松开她。
时盏握住门把,往下,打开病房门踏进去。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比廊道上更甚,有点冲鼻子,时盏轻轻关上门后,一步一步靠近病床。
病床上,男人面色如纸,唇也苍白得很。像是察觉到她的靠近,他有些费力地朝右一点一点转过头,脸上还罩着呼吸面罩,罩面上有因他呼吸而凝成的不规则小粒水珠。
人虚弱时,眼皮都是半睁半合的状态。
连看她,都显得那么费尽。
目光对上。
时盏浑身一怵,她光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他,心底便有无限悲凉起。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虚弱地躺着。
喉咙像被人割开口子,说不出话。
时盏噎在床边。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隔了很久很久,闻时礼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缓慢地向上,途中五指都在轻微颤抖着,修长,苍白,脆弱得易似的。
光看这一幕,令人根本不敢去想,就是这样的手曾经揍过那么多人,做过那么多坏事。
最终。
闻时礼的手落在氧气罩上,他没有犹豫地,直接摘掉氧气罩,露出惯有的浮浪笑意,对她说:“小千岁,我救你,可不是让你这样丧着脸的,懂?”
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
“你干嘛阿。”时盏去夺走他手里的氧气罩,想要等他咳嗽完后重新给他戴上。
听医生说过,他的伤势严重,心脏、两边心房、肺部和肺组织能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伤害。
能将他救活,完全是医学奇迹。
此外,时盏还从护士的口中得知,闻时礼的急救医生,已经拿着他这一例在各地知名医院开分享交流会议了。
难度可想而知。
闻时礼每咳一下,脸上的痛苦就加剧一分。剧烈咳嗽会牵动胸部伤口,咳到最后的闻时礼双眼通红,面色由苍白转为灰白色。
他却不肯戴上氧气罩,反而松垮垮地握住她拿氧气罩的那手,微微喘息着道:“说会话再戴。”
病房外。
将一切纵收眼底的男人神色愈发落寞,他静静看着闻时礼握着时盏的那手,也静静看着闻时礼看时盏时的那种眼神。
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眼神。
似剥去一身利刃,
顷刻间沦为裙下臣。
闻靳深替自己点上一根烟,尼古丁会令他稍微好受一些。
没抽两口,护士提醒:“闻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抱歉。”
闻靳深这才注意到上方有牌子写着禁烟区,“我这就离开。”
“那——”时盏眼睫下垂,看着脸色很不好的闻时礼,慢吞吞地说:“就说五分钟,五分钟以后你就得把这个东西戴上。”
说完,时盏指了指氧气罩。
“好呢。”
闻时礼松开她的腕,说话的声音很小,要不是病房足够安静,时盏可能根本听不清。
时盏注意到他的唇很干,有要裂的迹象,“喝水么。”
他也配合,低低回:“喝。”
旁边白桌上有杯已经冷掉的水,时盏拿着去厕所倒掉,洗了杯子后,正要出去,放在右边病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掏出来看,是闻靳深发来的微信,问她要待多久。
时盏想了下,回复:【还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