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后,注意到时盏的目光,稍微收敛:“抱歉时小姐,我让小郑过来给你说,我去开个会。”
时盏点头:“没事。”
陈正扬声喊:“郑颖——”然后风风火火地跟着年轻男警离开。
郑颖从资料室出来,陈正身影已经消失,声音还能听见:“带时小姐见嫌疑人,做好笔录!”
郑颖朝时盏礼貌一笑:“没办法,那个连环shā • rén犯一直抓不到,上头催得紧。”
时盏并不想听‘连环shā • rén犯’等字眼,平淡地转开话题:“嫌疑人是谁?”
“就是那个,”郑颖想了想,“叫林初娆,就林氏公司的那个千金。”
“——”
空气安静。
时盏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指尖却轻微地颤了下。
林初娆。
她的确从没设想过会是她。
手上一暖。
闻靳深自后方牵住她的手,安抚低声道:“我在。”
见状,郑颖说:“闻先生可以陪着你。”
“不用。”时盏直接拒绝,“我自己进去。”
想亲口问问林初娆,难道就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人,就要置她于死地么。
闻靳深还是有点不放心:“真不用我陪你么。”
时盏扫一眼四周,冷笑:“这里在警察局,难不成她还想对我做什么不成。”
郑颖也说:“没事的,很安全。”
于是,闻靳深拿着时盏的包在审讯室外面等候,时盏被郑颖带到里面。
审讯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两个监控,其余什么也没有。
林初娆就坐在那张桌前,两只手腕上扣着银色的手腕。她憔悴了不少,面色有些发黄,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没精神。
郑颖说:“稍等,我去给你拿一把椅子进来。”
时盏摇头拒绝:“我站着就行。”
旋即,郑颖离开。
审讯室里寂静如坟。
时盏眼睑低垂,看着林初娆,以平淡的语调开口:“你不是点名要见我,要说点什么。”
林初娆缓缓抬头,双眼下方一片青灰:“你凭什么。”
“”
沉默片刻后,时盏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凭什么!”林初娆声音突然放大好多倍,吼着,“凭什么什么也不用做,他们就会爱你!”
看来还真是为了男人。
时盏没有吵架的念头,轻描淡写地一句:“不值得。”
林初娆突然站起来,重重地拍着桌子朝她吼:“一开始是靳深你抢走了,后来是闻叔叔,你怎么一个都不肯放过,你怎么全都想要!”
“所以——”时盏尾音变得绵长且深味,“你花钱找人狙杀我?”
林初娆瞪着她:“对,我就恨不得你去死!如果不是你,闻叔叔会娶我,他一定会娶我!”
可林初娆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拿走她第一次并且答应要娶她的男人,会变卦变得那么快。
时盏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娶你?闻时礼真要结婚的话,不早结了,何至于四十多了还单着?”
“时盏,你真的很恶心。”林初娆说,“分一切都得到了,却还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也不屑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
时盏看着林初娆那张近乎疯狂的脸,平静道:“你和闻时礼间发生什么,与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和你吵。”
刚说完,林初娆的眼泪就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砸在桌面上。
林初娆哭得很凶,却又在大声笑,撕心裂肺地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叔叔说他会娶我,但他的手机屏保是你,钱包里的照片是你,袖扣字母缩写是你的名字,都是你,凭什么都是你!是你这个疯子!”
时盏沉默听着。
“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林初娆又重重用手铐砸了两下桌子,嘭嘭作响,在寂静的审讯室尤为刺耳。
“叔叔他左边胸口有隐形纹身,喝酒或者剧烈运动时才会显出来”
林初娆突然停下,像说不出口。
时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呢。”
林初娆眼里全是对她的恨意:“我和他zuò • ài,做到一半,他胸口的纹身显出来,什么字你知道么。”
“啊——!”
时盏头发被猛地一扯,林初娆拉拽着疯狂嘶吼:“是千岁!是千岁!!”
门被打开。
郑颖冲进来,动作利落迅速地将林初娆压在椅中,厉声:“警告!不许乱动!”
时盏完全没料到林初娆会突然动手,头发被拽掉好几缕,头皮痛得发麻,她揉揉脑袋,平复着呼吸:“郑警官,我先出去了。”
郑颖制着还有些挣扎的林初娆,抽空对她说:“你先出去吧。”
“嗯。”
离开审讯室。
那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千岁。
闻靳深就等在外面,见到时盏头发乱糟糟出来,英挺的眉瞬间拧起,径直灭掉烟头起身:“她朝你动手了?”
时盏心情低落,低低地嗯了声。
闻靳深将包塞到她手中:“来,我看看。”
时盏接过包,站着没动。
闻靳深比她高许多,看头部也方便,他仔细地检查着她的头皮部分:“这有一点出血。”
他手指点在头顶位置。
再仔细检查一番后,闻靳深眉皱得更深:“耳朵后边儿也破了。”
他的手指抚上去,摸到鲜血:“疼不疼?”
时盏其实没有感觉到耳朵后边疼,主要是因为头皮太疼了。她又抬手揉脑袋:“这里疼。”
闻靳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底却漫上浓浓心疼,他啧一声,拉下她的手:“别揉,现在去买药。”
说着就要拉着她走。
却被时盏一把抱住腰身。
闻靳深浑身一僵,然后缓缓放松下来,他抬手轻轻拍她的背,温声哄:“怪我,我刚刚就该执意陪你一起进去的,有我在,她也不敢做什么。”
时盏的脸埋在他温暖胸膛,闻着熟悉又令人心安的雪松香,心中委屈加剧,声音也变得闷闷的:“闻靳深,我真的是个害人精,对吗。”
“她说你害人精?放屁。”闻靳深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搂紧,又亲了亲她发顶,“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宝贝。”
时盏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我从小都过得很难很难,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虐待毒打,还差点死在一条藏獒的嘴下。一路到现在都那么不顺利,为什么还要觉得我这样的疯子,什么也没做,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切?”
闻靳深双手捧住时盏的脸,将她从怀里带出,微微俯身,用深黑的眸定定看着她,“盏盏,听着,错的从来不是你,你一点儿也不疯,疯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你不要自责内疚,也不要难过。”
时盏鼻腔一热:“真的么。”
“真的。”他的嗓音慵懒却温柔,“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
永远是多远。
时盏眼圈也有些红:“万一哪天我真的变成疯子了,怎么办。”
闻言,他故意逗她,眼角一抬笑得迷人:“你现在也是个疯子,盏盏。”
时盏一时竟然较起真来,扯住他的衣角:“那变得很疯很疯那种怎么办?”
“还不够疯么?”闻靳深反握住她拉自己衣角的那手,把玩着她的手指,“直接让你老公在大冬天跪成老寒腿。”
“”
时盏坚持要个答案:“那真的变很疯很疯怎么办。”
“那,”闻靳深拖腔带调地卖弄着玄虚,漫不经心至极,“那就你走你的独步桥,我——”
时盏眼底一暗。
她就知道,永远只是说说而已。
没有谁会陪谁到永远。
却没想到下一句,他说:“我在下面撑着桥,你过桥的时候小心一点。”
“”
等反应过来,时盏没憋住,发出笑:“什么时候这么会逗我开心了。”
见她心情有所缓和,闻靳深眉眼也舒展开,桃花眼眯着:“以前我不太在乎你的感受,你就不要我了,所以现在不敢了,怕了,所以学聪了。”
时盏哦一声,抿抿唇。
闻靳深俯身,亲在她眼角,又亲了亲耳朵:“去买药,耳朵后面还在流血。”
那一瞬,时盏仿佛又是当初那个眼里全是闻靳深的小姑娘,乖顺得不行,小声说:“那你会帮我涂药么。”
“不叫帮,我是自愿。”
寒风吹来,吹散时盏的长发,她在风里抬起脸,主动在男人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闻狗:撑桥人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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