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靳深坐起来靠在床头,不停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线低徐地拿话逗她:“我没那么小气,不吃逝者的醋,别这么着急。”
“......”时盏咳好半晌才缓停咳嗽,声音变得微哑,“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闻靳深很依顺,没什么表情,嗓音却变得愈发温和:“好,不开玩笑。”
她倏地抬头。
“闻靳深。”
“嗯?”
近日严重的失眠令时盏两边眼圈下面的青灰色明显,衬得目光也有些苍凉。她看着他的眼睛,慢吞吞地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还挺想他死的。”
“......”
“是不是!”
那时候闻靳深就明白,因为小叔的死,时盏的精神状态变得极为不正常,已经不再是失眠和焦虑症的问题。
反而像是——
还没来得及深想,时盏揪着他的睡衣衣领,手指用的力气非常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白色,又转为一种死灰白。
闻靳深看一眼她的手指,温热大手覆上去:“你的手会疼,盏盏。”
时盏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只顾着追问:“回答我,是不是?”
每一个字都透着颤抖。
“不是,”闻靳深桃花眼半敛,下颚收紧,“我和他再不和,也是血亲,没必要恨他到死地,况且——”
正说着,他另一只手顺着她尾椎滑到腰际,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的声线也变得缱绻勾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时盏情绪并未得到安抚,她崩溃地哭起来,哭声渐渐放大,由抽泣转为嚎啕。
闻靳深眼里蓄满心疼。
却也没阻止。
她需要发泄。
闻靳深松开她,下床替她倒上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后,抽出纸巾单膝跪上床沿,倾身去替她擦眼泪:“哭吧。”
整间卧室里回荡着女人哭声。
并没有开大灯。
只有床边一盏立式台灯,光线暖黄色,给整个空间渡上一层暖。
也不知过多久,时盏哭得有些累,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爬下床奔到梳妆台前,开始手忙假乱地翻找。
稀里哗啦地一通乱找,东西掉了一地。
脚边落满珍珠项链、玛瑙耳环、玉镯等等首饰品,弄得到处都是,时盏还在不停翻找。
所有东西都被掀翻在地。
时盏没停下动作,反而动作越来越慌乱,眼泪还在掉:“明明放在这里的。”
闻靳深靠近,没责怪她把东西弄得到处都是,而是摸摸她的头:“老公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
闻声,她稍稍顿住。
而后缓缓转头看向闻靳深,讷讷问:“你小叔给我的那枚玉佛,在哪里?”
原来在找那块佛。
闻靳深扫一眼狼藉的梳妆台面,握住她肩膀,微微俯身,含情桃花眼与她对视:“你呢,现在回床上乖乖的,我给你找。”
“能找到么?”时盏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那些杂乱的场景。
闻靳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