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婶终于不再说什么,一手拉着大竹篮,蹲下来拔萝卜。
秋天的风刮过,这片田地间安静得只剩下唰唰掘甘蔗、嚓嚓拔萝卜的声音,突然,三金婶又似无聊地看向埋头忙碌的安溆一眼。
“大妮啊,你这还差着郑三儿家三百多文钱呢吧。”她突然这么问道。
安溆听见了,知道这话不善意,还是嗯了声。
三金婶撇撇嘴,手底下干活儿不停,说道:“那你怎么还把人家县城大户人家的丫鬟给得罪了?要是有大户人家在咱们村后山上建一个庄子,且不说修建期间,我们村子里的人能赚工钱。以后人家那庄子上,吃吃喝喝的,还不是都要从村里买?”
“这一进一出的,你不用动便每年能有不少进账啊。”在三金叔警告的眼神下,三金婶还是坚持说完了这些话。
自从听那城里的丫鬟算过这笔账,像三金婶这样的,对安大妮等不同意人家在后山建庄子的人,心里都存了不满的大有人在。
安溆闻言,疑惑道:“这富人修建庄子,不都是种树养鸡养鸭,好供给他们府里自己使用的吗?怎么还需要从村里卖东西?且山被他们占了,固然有一时间能赚工钱,以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随意的进出山林打柴找些个野意儿吗?”
几句话问得三金婶哑口无言,在心里一直骂安溆口抢,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云云。
“我们现在是能随意进山,可每季每口人还要交三十文的山林税呢,”三金婶说道,“咱们这儿有了富人家的庄子,那山林税便不能课在咱们普通百姓头上了。”
安溆倒的确没想到这一点,收了会儿甘蔗,那边的两口子也拔着萝卜到了另一头,她悄悄问旁边的安翱:“俗话说靠山吃山,我们这儿为什么还收山林税?”
这话的确不好给旁人听到,安翱也低声:“富裕的地方,税总要多征一些,更何况我们这里有山林有肥田,占着两方好处,多课一些也是损有余以补不足之道。”
安溆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但一口人三十文的山林税,似乎压力也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