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润素来洁身自好,同寻常娘子向来是没有几分好说的。
正欲告辞,却不想温元灵身旁的祁向珊突然对施湘雯道,“湘雯姐姐今日也出门了么,听闻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太好,今日看起来却十分精神十足,想来病已经养好了吧!还未恭喜姐姐同三皇子订亲之喜,以后我就要唤你一身王妃了呢!”
两年前在雍城之时,祁向珊也是同施家姐妹见过几面的,可不过也是点头之交。今日突然对她们这样热情,话一出口,众人就知道今日这清河郡主好似就是来同她们找茬儿的。
不过此时她脸上的笑容纯真可爱,懵懂似孩童,这样毫无遮掩地说出,险些让人真的以为她说这话是无心之举呢!
施湘雯却只觉得难堪。
嘴唇一下便白了,不过她怎么也算是国公府家得嫡女,心里自有自己的傲气在,就算自己此刻心里难受,断然也不会当场表现出来,让亲者痛仇者快。
“郡主客气了,不过是一些小毛病罢了,早已养好了。皇上虽已下了旨,可大婚还未举行,湘雯如今还当不得您的一声王妃。”
祁向珊又捂嘴笑说,继续朝施湘雯心窝子上扎,“听闻三皇子同施家的几位姨母自小便一起长大,感情定然十分好吧!想来三皇子定然是十分喜欢您这位姨母,要不然的话德妃娘娘怎么会请皇上同你们赐婚呢!”
她小嘴叭叭叭直似个闭不了嘴的野鸭,听得施玉瑶只想拿了针线冲上去。
又听温元灵在一旁突然“哦”了一声,还十分做作地拿帕子掩了嘴,众人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就见她一脸十分抱歉的模样,可嘴里吐出的话可就没让人觉得她心里有多少歉意。
“方才路过乐游春的画舫之时,我好像看见三皇子正在同红袖招的怜月娘子在一起呢!不知道娘子知不知道。”话毕她就用那双饱含歉意的眸子看着施湘雯,其间还夹杂着几分同情和怜悯,“不过想来三皇子是男子,总难免逢场作戏,他心底里最重要的定然还是娘子。”
她同祁向珊一唱一和,简直像在演双簧。
施玉瑶这段日子本以为自己养气功夫已经做得极好了,可听见她们两人的话还是没法压抑住胸腔里翻腾的那股怒意。
裙子一撩,就想从她们的画舫翻到对面去。她历来是不喜欢同别人耍什么嘴皮子功夫的,有种同她施六娘子真刀真qiang地干上一场,看谁能赢得过谁。
可还没等她行动,周遭之人都被不远处的一阵骚乱吸引了目光。
一艘画舫之上有人好似被扔了下来,“噗通”一声落入了曲江之中。
立刻便有人嚷道。
“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听见有人落水,围观众人自然都向那处看去。曲江可不是什么小溪流,因为承担着雍城水运的重要作用,每年官府都会派人清理河道。
曲江虽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可水面之下的暗流却也不少,若是不慎跌入水中,丢了性命是常有的事。
不过今日元宵节,官府定然是派了善泅水的人在江岸边巡逻。
祁涟看了看闹腾的江面,又看了看那人掉下的那条画舫,那画舫的顶上正好几个大字清晰可见——乐游春。
正是方才温元灵她们提到的那个地方。
祁涟方才便注意到了这艘画舫,在整个曲江之上,这艘是最大也是最精美的,足有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