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里面挑出的最好的一块料子,打磨成的这对白玉镯。
白家本是准备拿来当作传家宝的,可此次左脉之成婚,白俊远特地嘱咐了左玉茹将它带上,送给左脉之的新妇。
成色这样好的白玉镯,祁涟前世在宫中也少见,她一看便知这镯子价值万金,是断然不敢轻易收下的,只好眼神询问一旁的左脉之,想着让他开口说两句。
左脉之却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淡笑着道,“既然是姑母送你的,那收下便是。”
左玉茹也笑着道,“是呀!语璇若是不收,那姑母可要伤心了。”
如此祁涟才转而谢过左玉茹。
同长辈敬完茶之后,自然就轮到了底下的小辈们。
如今左府里小一辈的年纪最大的便是左脉之了,所以祁涟并无妯娌。其余的几位弟妹都还年纪尚小,祁涟也为他们准备了礼物。
除令惠公主之外,左光霁还有在年少之时娶的一房贵妾喻夫人,她也生得了一双儿女,今年十八的左润之和今年十六的左蓉雪。
往下便是令惠公主的一双龙凤胎儿女,今年十一的左澜之和左丛绫。
至于其余两房,二房如今有一位公子左瑞之,今年九岁,三房有一位公子左修之,年十七,一位娘子左翎雅,年十三。
许是左家祖上就有生双胎的惯例,左玉茹的一双儿女同样也是对龙凤胎,白从翎和白从霜,今日也出现在了堂上。
第一个上前来的便是一双龙凤胎。
左澜之显然还记得祁涟这个当初他在左府花园里冲撞的画上美人,对于她兄长居然最后娶了这个女人,他心里好似也不那么奇怪。
不过如今两年过去,他毕竟已经成熟了许多,再不如当初那般会将所有的表情都展露到脸上了。
他心里知道兄长喜欢面前的这个嫂嫂,所以他心里自然也就自然对祁涟讨厌不起来。
不过他如今正到了口是心非的年纪,就算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也总要装出一副傲娇的样子来,如今映之的性子就很是与他相似。
他背着手不愿意接祁涟递来的礼物,不过祁涟可不管他,笑嘻嘻的就朝他怀里一塞。
左澜之下意识地接过,再想还给祁涟之时,就见她已经同别的姊妹说话了,如此他脸上才浮现出一副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拿的表情来。
几位主君都有公务在身,若不是因为今日要喝新妇敬的茶,他们早便上朝去了。
如此,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便只有左老夫人和左脉之夫妇两人了。
左老夫人眼瞅着桌上向来性子清冷的孙儿时不时地为祁涟夹菜,有时还同她耳语几句,旁边的祁涟也是一脸的甜蜜。左老夫人就是满心地欣慰,夫妻俩如此恩爱,孙子找到了值得相携一生的妻子,她心里自然是高兴。
回枕烟堂的路上,左脉之一脸揶揄之色尽显。
祁涟则有些莫名其妙,“你做什么那样奇怪的样子看着我?”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张岱的诗了!”他见她带来的嫁妆里,好些可都是话本和游记一类的册子,从没见有几本诗集呢。
祁涟转头抿嘴,又斜了一眼左脉之,“我可是新妇,在长辈面前自然是要应承着她们说话才显得懂事一些。”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左脉之都不懂呢!
人精儿似的左公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只不过他见祁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十分好玩儿,才忍不住开口逗了她一句。
左脉之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又会讨长辈喜欢。”
祁涟呆住,不自在地扭过了头,眼睑低垂不敢瞧他,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么会拍马屁呢!
身后的几个丫鬟瞧见两人如此恩爱的模样也是别过了脸去,只不过脸上都带着喜意。
两人回了枕烟堂,圆春立即就将今日各房主君夫人送的礼物放到了正房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虽比不上左脉之为祁涟准备的嫁妆,不过在雍城各家媳妇的见面礼上已算得上头一份。
左脉之挑挑拣拣,从一个锦盒里面挑了一支镶金点翠缠枝花镶红宝石步摇,斟酌片刻仔细地插在祁涟的鬓发之上,还伸手动了动那垂下来的珠串,在她耳边道,“以前我母亲留下来不少珠串钗环,都放在你梳妆的那个匣子里了,那些东西里有不少我瞧着都比这些个好看,平日里捡着带吧。”
闻言祁涟就是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左脉之主动提起乐怡郡主的。
她绕过圆桌,转头就去了内室。
找到自己的妆奁匣子打开,果然看见里面多了些以前从未见过的首饰,都是极为精美华丽的,有些还是大夏宫中制式的模样。
采衣看见祁涟的动作,立即就过来解释,“夫人原本的首饰加上公子为您准备的,您这个妆奁匣子都装不下了,奴婢就私自做主,将一些多的都收到了库房里,若是夫人想看看的话,奴婢这就去给您取来。”
祁涟此时并不想盘点自己如今有多少资产,只是突然想到乐怡郡主才这番动作而已。
祁涟摆手,“不必了,我同郎君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采衣闻言便躬身退了出去。
祁涟又从内室转出来,看见左脉之正悠闲地坐在桌边饮茶,祁涟迟疑着走过去,坐在左脉之的对面。
她想着,乐怡郡主的东西,纵然不是那般名贵,恐怕对左脉之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他怎么就这样随便地拿给她用了呢!
“郎君。”祁涟斟酌着开口,“既是母亲的遗物,放在我这里是否不太好,不若你还是拿回去吧!”
左脉之饮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眼神却突然起了一丝波澜。
放下茶杯,左脉之对着她笑了下,“放心,母亲在生前就曾说过,她的那些钗镮首饰都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如此我才会将那些东西都给你的。都是些死物,哪里还有什么念想,对于我来说,我母亲一直都在我心里,不需要寄托在这些死物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