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会好好保管的。”祁涟想了想说道,
左脉之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放下手中茶盏只朝她点点头。
祁涟不知道乐怡郡主到底是如何过世的,只好像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此事,府里的主子们对此事也都讳莫如深。
既然左脉之不愿说,祁涟也不想强人所难,她相信若是左脉之愿意说,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的。
祁涟站起来,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左脉之见她一脸困倦的模样就道,“你若是困了就再去睡会儿,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晚上才会回来,到时一家人肯定少不得在一起吃饭。”
祁涟点点头,从善入流地进了内室,既然左脉之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因不过是打个盹,祁涟便只散了头发,脱了外裳就上了床。左脉之见祁涟睡熟,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出了屋门。
左全带队去了西南寻找霓族的踪迹已有两年时间,而今终于有好消息传回来。
左脉之如今仍是白身一介,虽他名字之前带了不少名号,比如丞相公子、当世大儒的关门弟子之类,可在这雍城某些人眼里,左脉之与那些纨绔公子的区别也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可祁涟却总觉得左脉之平日里比那些每日去衙门点卯的大臣们还更忙碌些。
不知何时起,雍城就有了一种东贵西富的说法。
说得就是这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大多居住在东城,而那些富商豪绅都喜欢在西城置办宅子。不止那些在雍城里行商的商贾,还有那些各地的巨富也都会在这天子脚下置办一座家宅。
左脉之带着帷帽驱马来到城西柳树胡同之时,太阳还未升到正中间。
这里附近几座宅子的主人都是在外行商的商贾,平日里往来的各色人等不少,所以左脉之带着帷帽出现在此处之时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左安推开一扇黑漆大门,左脉之抬腿便走了进去。
里面等待的人一见左脉之进来立刻抱拳行礼道,“公子。”
那人虽生的高大,长相却普通,在外行事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左脉之坐下便道,“探访霓族已有两年时间,前些日子左全信中说道已有了一些眉目,如今你又千里迢迢从西南归来,想必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你且详细与我说说。”
“是,公子。我们......确实有了一些发现,因事情隐秘,不便在信中详说,左全大哥才派我回来亲自向您禀告。”那人又道。
西南边陲距雍城千里之遥,他一路快马疾驰也花费了大半个月才回来。其间更跑死了好几匹马。
左全带着玉藻及其余诸人随着白家的商队一路南行,因马车速度慢,用了两月的时间才到如今的黔州地界。因左脉之的地图只是指向西南的某个地方,那处又多是山林,并无人烟居住,所以他们只能慢慢地摸索大致的方位。
西南本就人烟稀少,那处山林密集,交通不便,再加之山林野兽众多,队伍里时常有人受伤中毒,他们便只能重回黔州首府羯阳修整。
再加之霓族已经消失了十余年,如今黔州之人是少有听说过他们的。
如此探寻了十多处地方,他们才终于找到一个与那地图上描绘之地十分相似的山谷。
那处山谷应是当初施国公围剿霓族时本族的所在之地,待他们找到之时,发现其中虽有人曾居住过的痕迹,可当时已经没人了。
不过,战争留下的狼藉又被人清理的痕迹十分明显,显然在那儿之后霓族人定然还回来过,只不过为了安全他们放弃了那个地方。
于是他们只能顺着那山谷继续向更深处寻找,终于在一处山间盆地之上发现了有人耕作的痕迹。
他们蹲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有人去劳作。
可上前询问之时,那老伯却说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霓族之人,再加上那老伯身上没有一点霓族人的影子,他们就真以为认错了人。
最后还是玉藻非常肯定那老伯定与霓族有关,并亲自上前同那老伯交谈了一番,那老伯才愿意将他们带去见霓族之人。
说到此处那人顿了一下,“你不知道,公子,我们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左脉之听得十分认真,就连左安也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初施国公剿灭霓族,所有霓族男儿全部战死,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苟延残喘。他们逃脱军队的围捕,隐居到大山深处。当日看见的老伯,都是以往曾受过霓族恩惠的边陲百姓,也是他们在危难之时为霓族提供庇护,如今霓族才能还有几人存活于世。”
“不过族里的那些老人本就负伤,又受灭族之痛,这些年也都陆续辞世,我们寻到他们之时,族内已不足百人了。且多是些女人和孩子。”
左安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出生贫寒,大夏朝时一家子都是普通百姓,若不是乱世之中父母双亡,他同左全也不会被左府收养。
可即是如此,在成为左安之后他也曾了解过霓族,他们虽称不上大族,可族内人才辈出,那些能力受到许多权贵的看重。
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相比于左安,左脉之的神情可就镇定多了,听见霓族如此的惨状也没露出几分别样的情绪。
他只是向那人问道,“那禄山族长怎么样了,还在人世吗?”
禄山正是霓妃的哥哥,祁涟的舅舅。霓族被灭之前的族长。
那人点点头,“幸而禄山族长如今还在世,只不过当初为了抵抗围剿断了一只手臂,其余倒无什么大碍。只是……”
话落他又吞吞吐吐起来。
左脉之抬眼看他,“只是什么?”
“只是禄山族长听说了我们的身份之后,表示了想要见一见公子的想法,如此我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