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压抑着,没敢多说话,怕把情况弄的更糟糕。
这似乎是和解的信号。
“喝。”她过去翻柜子,一米七的个头手长脚长,想拿最里面的铁罐子。
宁放从后面逼近,轻轻松松拿下来,往火上坐锅水。
岳佳佳拉着他衣角扯了扯,轻轻说:“咱们聊聊。”
宁放低头发消息,问大姚需不需要顶班。
大姚秒回: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人家自打谈恋爱真是难找,怎么突然有空了?
就说要不要吧。
要啊!送上门不要我傻?最近天凉,猴儿又感冒了,医院输液呢。
行,一会儿过去。
水开了,宁放斟上茶,说一会儿要回单位,猴儿感冒。
这是个好借口,一般岳佳佳不会拦,但这次她拦着没让宁放走。
宁放低头想亲她,她扭开脸,还是那句话:“哥,咱们谈谈。”
有些事,一直压在水下,冬天一到,如履薄冰,不说清楚两人一直都得这么小心翼翼。
宁放问她:“聊什么?聊你今天为什么跟那小子在一块?”
“我们是……”
“我知道。”宁放打断,“我不是要计较这个,他我还看不上眼,但我不喜欢你瞒我。”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让我去吗?好几次我人都到门口了。”
“合着还我错了?”他森森扯了下嘴角。
“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才没告诉你陆绎也在。我需要朋友,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小子尽会恶心人,明明知道是我电话还敢接,什么心思?没不信你。我只是不喜欢他像只苍蝇围在你身边。”
“如果我说不喜欢燕姐在你身边,你会跟她绝交吗?”
宁放不语。
“那时候我让你等等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退役?可你就突然消失了!”岳佳佳眼眶红彤彤的,她从小和宁放一块长大,住宿前一天都没分开过,突然有一天,她找不着他了,她那时候觉得北城太大了,大到她害怕。
从此,走在路上听见和宁放相似的名字她都会停下来,看见与他气质相近的人会默默跟很长一段路,直到跟丢为止。
“突然?我才是突然被通知分手的那个。”宁放浅浅抬眼看着她,相较于她此刻显露的痛苦,他则显得平静,他说,“你不会懂那种感觉。”
岳佳佳较劲:“等我退役怎么就不行?那天那样的情况,难道我就该什么都不管地跟你走吗?我们现在都长大了,那样对吗?那天你如果还是没回校,不止是我,你这辈子也完了!”
“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宁放蓦地问。
岳佳佳扪心自问没做错。可她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觉得亏欠了他,两人在一起时,她下意识总是退让。
她失望地问宁放:“所以你就讨厌我讨厌得不回家还换号码?”
宁放低着头,他无法告诉岳佳佳为什么没等她,他不会让她知道那天晚上宋亦对他说的话。
他只是解释了一句:“手机号是不得已换的,总有人打骚扰电话。”
岳佳佳突然很难过:“我去看了你五年,你真的没发现吗?”
她一动不动看着宁放,从他一枪打碎嫌疑犯肩膀后,她就不信他没发现过她。
宁放的眼瞳缩了缩,提起旧事,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刮骨的疼痛。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笑话?”
“我没有。”他低语。
语言是那么单薄的东西,岳佳佳瞥开眼,眼泪滚下。
她难过的是,宁放曾经真的不要她了。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是无解的。
岳佳佳小声问他:“我从国家队走的时候,如果亦哥没去找你,你还会来吗?”
宁放纵有千万个理由,但在这件事上,他无话可说。
开头几年他过的特别糟糕,工作很忙,那么忙也依然会想起她,站台广播经常会有寻人启事,他听见过两回岳佳佳的名字,一次丢了身份证,一次丢了孩子。
他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跑去找人。
怕她丢了身份证耽误比赛,怕她丢了不知道哪来的小孩。
他告诉自己,只是帮个忙而已,只是看一眼。
入选特警队的后半年他真的在广场上看见她了,她几乎隔半月就会来送同事,送的是同一个人,后来没有同事,都自己来,来了就远远地站着,夏天脸上蒙着口罩,冬天穿得圆滚滚。
他找到规律后才确定她是来看他的。
有一次他真的走了过去,可她像是见了鬼,扭头就跑,跑那么快,他都来不及喊她。
后来他就不过去了,一直记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跟自己较劲,但总是站的特别直,总是喜欢去南站执勤,因为她那个同事总是从南站上车。
他会给防暴犬喂零嘴,牵着在她周围几米外溜达,昂首阔步,希望她能看看现在的他,希望她能上来跟他说话。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原谅她,也希望她原谅。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累死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