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年前,他会那样去做,但现在他绝对不会了,那样做很幼稚,而且……愚蠢!
你给几千年前处于封建社会的人谈平等,谈自由,谈民主……这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所以他每每想到当初在燕府说的那个美好国度之事,都会极为羞愧——以为自己拥有超越这世界数千年的思想,以为这样的思想能够如狂风暴雨一般,将这陈旧的思想给洗涤干净,而事实上这样的思想就像一滴油落在了大海里,它非但不能将整个大海变成油,反而连融入大海都没可能。
若不是他这身份护着,恐怕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想到坟头,便想到了徐云清的墓。
既然来了,明日回临江,当去祭奠一番才对。
……
……
燕熙文取下斗笠,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入了县衙的大门,吆喝了一句:“快过年了,老毕明儿带几个人,去走访一下那些作坊,送点小礼物过去,顺便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他走到了内堂侧门处停了下来,转身又道:“对了,还有上个月统计出来的那些贫困户,这事儿老魏去,买点肉面,大过年的总得沾点油花子吧。”
县丞老毕和主薄老魏拱手应下,燕熙文这才走入了后院,踏入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燃着一个暖炉,茶桌边坐着一个落魄的少年。
他正煮着茶,燕熙文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正好,这茶不错,君山银针,可惜没保存好,有些变味了。”
“卓流云,你属狗的?老子把那茶藏得那么细致也被你给翻出来了?”
他居然是卓流云,剑南西道云来县的县令卓流云!
“留着干屁啊?再不喝,开了春这茶可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