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虽闭着眼,但一直听着周围人的动静,有人喝水,有人小声儿交谈,但就是没有有人暂时离开的动静。
莫非是他想错了,知州衙门里并没有内鬼。
就这般休息了三炷香的时间,江淮都没有听到有人离开,方才睁开了眼睛。
见他睁眼,众人也陆续起身,关怀问道:“江大人,好些了吗?”
江淮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见无异样,便对众人道:“我们继续上山吧。”
江淮一路在叶霖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山上爬,时不时咳嗽,那捂口鼻的帕子,也一直拿在手里,每次咳嗽都会捂着嘴。
又走了一段路,那股曼陀罗花的异香复又钻入鼻息,叶霖抽了抽鼻子,四处看看:“什么味儿,这么香。”
江淮复又咳嗽,再次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全程不动声色。
果然没走几步,陆续便有人中了幻,开始胡言乱语,有人道鸣蛇,挥舞起兵器,有人看见金山银山,就连身边的叶霖,也都是张着手臂,望着天空,一脸开心的说下雨了。
江淮见此,连忙装作入幻,随口背起了《中庸》,装出一副见了书院读书场景的模样。
所有人都中了招,江淮一边演戏,一边观察,若到了此时,还没有人有异样,那就证明知州衙门里确实没有什么内鬼。一刻钟后,他就拿出解药,唤众人醒来,去和李直等人汇合。
念头刚落,江淮却见本一直大呼鸣蛇的刘知事,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看了看众人,从入幻的捕头手里拿过刀,朝江淮走来。
刘知事,竟然是他?江淮按兵不动,自目视前方,背着《中庸》。
刘知事持刀到了江淮面前,面上早已无了之前慈祥的模样,神色中隐有无奈,对江淮道:“江大人,若有来世,别再做官了。”
说罢,刘知事神色忽然发狠,闭起眼睛,抬刀就朝江淮的脖子砍来。
然而,刀未落下,刘知事却觉手腕被一股有力的劲道牵制,再无法下落,也无法挣脱。
刘知事睁眼,正见江淮神色清明,含笑看着他:“刘知事,原来是你啊。”
“你……”刘知事大惊,他怎么会没有中幻?
江淮手下用力一掰,刘知事的手腕当即便折下去一个诡异的弧度,手里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刘知事惨叫出声。
刘知事知道中技,脚下用力一蹬抽出手,顺势抬腿横扫,欲将江淮打倒在地。
怎知江淮神色一凛,忽然起身,单臂按住他的肩头,一个空翻就到了他的身后,不仅躲过一击,还顺势将他一条手臂抓到背后,用力一折,刘知事便吃痛弯下了腰。
刘知事大惊,这文文弱弱的文官,怎么会武?
可容不得他多想,江淮已一脚揣在他的膝盖弯里,刘知事吃痛跪倒在地。他本欲回击,可动一下,被江淮折在后背的手臂就生疼,且江淮臂力很足,他根本无法挣脱。
刘知事挣扎了好半天,都无法挣脱江淮的牵制,这才意识到,江淮的武功远在他之上,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刘知事终于放弃,束手就擒。
三天前江淮决定进山的时候,接头的人就告诉他,让他在江淮中幻后将其杀掉,到时候推到鸣蛇妖身上就行。他们都以为这件是手到擒来,甚至都没有别的安排布置。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三年近乎是万夫莫开的曼陀罗花田,江淮居然没有中招。
江淮在他身后道:“真想不到,刘知事到了这个年纪,竟还会做这吃里扒外的事。”
此时的江淮,哪儿还有半点方才娇弱不堪的模样,落在刘知事眼中,全然是个高高在上,运筹一切于掌中的厉害角色。
江淮牵制着刘知事,在他身上摸索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解药,他用拇指挑开瓶盖一闻,气味和玉骨配置的解药差不多,便知他和矿场中的人,绝对有关系。
江淮拿走他的解药,而后在他耳边道:“刘知事厉害,险些就让本官成了死在岐州的第五个知州。可惜啊,本官与旁人不同,你可知,本官上任晚了大半个月,是去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