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父母死于瘟疫,村子里十室九空。
我跟着剩下的村民屁股后边出逃到江州,无依无靠,只能乞讨为生。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霜天雪天,我只能住破桥洞。饿了没人问,病了没人管。
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心里就犯酸,想哭。
后来战事又起,新来的乞丐把我赶出破桥洞,让我在外面冻着。天下之大,竟然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找不到。
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大户人家,我给他们磕头,求他们给我点吃的。那个千金小姐发善心,给了我一个炊饼,我高兴坏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为了答谢他们,我给他们磕头谢恩,那个小姐和我年岁相仿,看见我这般孤苦无依,只能行乞为生,眼圈就红了。我这一磕头,她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多么善良的小姐啊!
他们走后,我就大口大口的吃这个炊饼,真香啊。
可是刚吃一半,就被其它乞丐抢走了,我不依,他们就把我肋骨打断了。
我没钱治伤,又饥饿难忍,这时有个浮浪子弟牵着条狗出来逛街,给狗买了一大块熏肉吃。
那香味,至今我也忘不了,我使劲爬过来,从狗嘴里抢过熏肉就咬了一口。那狗护食,狠狠的咬了我一口,那位公子哥,嫌我惹他的狗生气,扬起鞭子抽了我五十九下,每一下我都在心里数着呢。
这还不算,他还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还在我身上撒尿。
说起这些伤心的过往,那种感觉就像已经结疤的伤口又被人重新撕裂一样,每碰触一次,都火辣辣的的疼。
说到这的时候,王浩已经泪流满面,神情萧索,声音哽咽。
师师聆听着这位苦命人的遭遇,别过头悄悄抹眼泪。
史斌起身把自己的枕巾拿过来,说:“兄弟,这是个新换的,应该不脏,先擦下脸。”
“谢谢。”王浩双手接过,擦干了泪水。
“那后来呢?”史斌问道。
“后来……”
后来,我以为自己要被他活活抽死了。
我竟然没有害怕!
天天吃不饱饭,饿的胃疼,全身无力。连口剩饭都抢不过那些年龄大的乞丐,每天在别人的嘲笑、辱骂中苟且偷生,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早死早解脱啊!
然后我就冲着那位公子哥笑。
希望能激怒他,让他快点打死我。
果然,他下手越来越狠,我的胳膊,腿,全被他抽裂了,血溅了一地。
这反倒激起了我的血性,我大声嘲笑道:“你没吃饭吗?力气怎么这么小啊!哈哈!瞧你这长相,也不是女人啊,哦,那一定是太监!”
他气的脸都青了,他扬起鞭子,对准我的脑袋,使足了劲,瞧那架势,是想抽死我。
我仿佛看见了死神在招手。
就在这时,一个精瘦少年冲了过来,劈手夺过鞭子,劈里啪啦,只抽了二十来鞭,就把那公子哥抽的不省人事,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那狗扑上来,少年对准狗脑袋就是一阵狠抽,没多久就把它抽的口吐白沫,两腿一伸,死了。
他见我受这么重的伤,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怜惜的抱着我,取出伤药给我擦,还摸着我的额头,一脸关爱的说:“小弟弟,别怕疼,忍着点。”
我当时哭的怎么都止不住。
父母死后,这么多天从来没人关心过我,可能是连老天爷都觉得我太可怜了吧,竟然让我遇到了这位生命中的大贵人!
粗浅处理了伤口,他背着找郎中求医。他这么瘦,可我却觉得他的身体很温暖。
伤口愈合后,他带我去小河中洗澡,抓鱼给我吃,还给我买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