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回了王府后,便飞快将护卫的服饰换掉出了房门,果见王府正院大门内侧立着一排面容冷肃的金吾卫,腰间都别着长剑,不让人近身,也不让人出府。
金吾卫是圣人亲卫,非圣人旨意不可调遣,就连朝廷重臣、王侯将相也照拿不误。
现下晋王府中一片寂静,偶尔有下人在院中做事,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元思蓁装作托着病体的样子在院中晃了一圈,才招了王府管事前来问话,只不过管事也说不出个缘由,只道是晋王殿下被召进宫中,可王府现下被看管起来,他也能猜到是有了什么非同一般的变故。
一时之间没甚定性的下人都人人自危,好在元思蓁及时回来与管事一起暂且压了下去。
玉秋满脸藏不住的害怕凑到元思蓁边上,压低声音问:“奴婢听闻,当初先太子被......的时候,也是金吾卫围了东宫......”
“别瞎猜。”元思蓁虽声音不大,可却极其坚定,“我都没有慌,你倒是先自己吓自己。”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万一......”玉秋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继续说:“王妃要早做打算啊。”
元思蓁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你的用心我知道,王爷心思缜密,定然会有安排,你这几日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莫让别的下人瞧见这慌慌张张的模样,到时候王爷没什么事,府里头却乱套了。”
玉秋神色仍是凝重,不过元思蓁这番话都是让她安了不少心,便点点头继续立在一旁候着。
她的担忧元思蓁当然知道,当初金吾卫夜围东宫,搜查出先太子以巫蛊之术坑害圣人的证据,一夜之间偌大个东宫翻天地覆,下狱的下狱,斩首的斩首,就连马厩的马夫因着曾运过银针,也被处死。
圣人最后关头还念了点父子之情,只将先太子贬为庶人,流放琼州而皇后却引咎自戕。
皇权斗争瞬息万变,昨日能是先太子,今日就能是李淮,元思蓁心里头也很是担忧,若是知道出了什么事还能想对策,可现下一无所知,只能等孟游那边的消息。
可她等到了第二日天亮,也还是没见着孟游的身影,李淮在宫中眼线众多,孟游此时定是已知道了情况,可却不禀报王妃,元思蓁更是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她来回踱步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又偷偷换了衣服,直接就往龙武军司而去,可临到门前却遇到了尉迟尚书的马车,只见尉迟尚书眉头紧皱行色匆匆,元思蓁想了想便贴上障眼法跟在他身后入了龙武军司。
尉迟尚书虽是文官,板起脸来却很是威严,他步子走的极快,没一会儿就入了后院的偏房,跟在他身后的下人警惕地将门关上。
元思蓁身手矫捷地跃上房顶,将耳朵贴在砖块上,又施了个术法窃听。
或许是因着事情紧急,尉迟尚书进门后连口气也没喘,就沉声问尉迟善光道:“宫里的事你知道了?”
“儿子已经知道。”尉迟善光语气极是凝重。
“晋王殿下可有过什么嘱咐?”尉迟尚书又问。
尉迟善光顿了顿才说:“并无......此事也在王爷预料之外。”
“那你母亲那里呢?你真没瞧出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尉迟尚书似乎带了些怒意,责问道。
尉迟善光默不作声,房中传来许久沉重的踱步声,才又听尉迟尚书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最后推我尉迟家万劫不复的,竟是我自己的女儿......”
元思蓁闻言心中一凛,难道李淮出事与尉迟小娘子有所关联?她将身子压得更低,想再听清楚一些两人的对话。
“圣人真下了决心要处置晋王殿下?”良久,才听尉迟善光又问道。
“猜不透。”尉迟尚书简短答道:“新纳的才人被自己的儿子轻薄,任圣人再看中晋王,也不会当做无事发生,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深知殿下为人,他怎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虽说才人是我妹妹,可这......那玉佩又实实在在是殿下的,这真的!”尉迟善光这话说得无甚条理,可房顶上的元思蓁却完全听懂了。
李淮入狱竟是因为轻薄了尉迟才人,而尉迟才人手里头又有李淮的玉佩为证,圣人才下令捉拿了他。
元思蓁与尉迟善光一样,绝是不信这是李淮所为,何况李淮还曾与她说过在画中看到尉迟才人与李沐亲热的场景,更是让她直觉李淮糟了陷害。
或许那日尉迟才人察觉了李淮,才故意将他的玉佩勾走交给李沐,可她这么做不仅毁了自己的声誉,还将早已站边的尉迟家架在了两难的境地......
不对,尉迟才人不能以常理猜测,她不过是没有三魂七魄的器灵,她的这些举动,或许都是从书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