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醉生梦死,只是亵渎童真。
缪梨朝帝翎走去,踢到玩具,一个铃铛球骨碌碌乱滚,琅琅声不断,帝翎一歪头,发现了他。
他的眼睛亮起来:“是梨梨来了。”
虽有醉态,没说醉话,还认得出缪梨。
“公主殿下,胡闹也要有限度。”缪梨道,“大家找你找了很久,你却待在这里喝了几天的酒。”
帝翎竖起食指,轻轻晃了晃。
他把冰凉的酒瓶贴着脸,仿佛要从冷意中汲取一点儿清醒,慢慢道:“我看月亮了。前天晚上的月亮好圆,你看见了么?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没有发脾气,认真地说着话,用一种令人难以怨怒的表情,仿佛失踪这些天里,他是做了很好很好的事。
缪梨走到帝翎跟前,拿掉他的酒,掏出手帕,塞在他手里。
“如果因为我一直问巨人的事情你才出走,那么我不问了。”缪梨道。
“不,与你无关。”帝翎道。
他拿着缪梨的手帕,目光忽而渺远,愣愣地出神,许久才道:“他的名字叫托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侍奉我,我很喜欢他。”
“可是他做了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帝翎用力咬着字,“我绝不原谅。”
他眼中又涌起与再见巨人那天一般无二的黑暗,光芒全被窒息的回忆夺去,碧眸里没有一点儿神采。
缪梨想到那时帝翎冰冷的手,以及他低声下气的请求。
他叫她别看,或许除了巨人的面目,他更不想被她看见极端失态的样子。
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帝翎无法原谅?
缪梨没有问。
板起的脸已经松缓,她主动伸手,替帝翎把乱发梳一梳:“因为以前的事,你才跑到这里,不肯回去吗?”
帝翎摇头。
他看着缪梨为他收拾狼狈,低声地,仿佛话语会碰碎瓷器:“我想你。”
缪梨发笑:“想我你不回去?!”
“我真的很想你。”帝翎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认真地想念过谁了。越是想,越不要见,如果那一份珍贵随时可能在变故中失去,干脆离得远远。
刚开始,帝翎什么都没有想。一口接一口往喉头里灌酒的时候,他呛了下,狭窄的喉头突然涌出个名字,轻轻念出声,是缪梨。
念出一声,再不能挥去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单喜欢她,他还变得需要她。
需要她做些什么呢?
“好,我知道了。”缪梨哄小孩似的,“拜托你不要继续赖在这里,有你在,乐园都不敢开门。”
她正说着,帝翎突然将她抱住,很是用力,叫她喘不过气来。
“公主要谋杀我!”缪梨拍打着,试图从这过分坚硬的女性臂膀中逃脱,挣扎之时,有凉凉的水滑了下来,落进她颈子里。
她听见帝翎轻轻地道:“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