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曜隔着猫眼看他,青年的作息实在不规律,除了不定时的倒垃圾出门,他能待在屋子里一整天,连看见他都需要运气。
顾风曜觉得他像个变态。
他觊觎对门的邻居,克制的情愫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譬如现在,他瞥见顾千欢苍白的脸颊,初见时脸上的软肉已经彻底消失,他越发消瘦。
他终于克制不住,那双深黑的眼有如无底漩涡。
蓦地,顾千欢脚步一滞,扭头看向那扇防盗门,他的目光似是穿过猫眼直抵背后的男人,定定看了眼,才转身离开。
脚步轻缓,像一只猫。
顾风曜绷紧下颌,缓过来劲儿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他心头狂跳,那一刹的对视,明知他发现不了,他仍旧绷紧了神经。
一丝淡淡的兴奋爬上大脑。
欢欢在看他。
某种情绪占据上风,从那天起,顾千欢的门口总有一份新鲜饭菜,用精致的木盒装起,一支缀着露水的百合花,纯白瞩目。
他从来没碰过。
从期待到失落,顾风曜颓唐地抵着门,一个没注意,大黑跑了出去,他追出门,看见一截黑色尾巴消失在微敞的门扉。
吸引他的不是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人,那里住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呼吸急促,踯躅在门前,一丝缝隙溢出点点光亮,像是火星猛地点燃他的渴望。
顾风曜抿紧嘴唇,心里的恶魔占据上风,只一眼,他就看一眼。
他第一次进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嗅到了青年身上惯有的味道,散着淡淡的清幽冷香,有一种坚定又温柔的力量,像他。
这座房子里到处是主人留下的痕迹,打开的颜料盒堆在桌子一侧,已经接近凝固状态。
隔着门,他远远地听见轻笑声。
“阿帕忒,你觉得怎样?”
“我很喜欢这样,不过你一直陪着我,会累吗?”
顾风曜心跳一窒,影子从虚掩的房门里掉出一缕,他们具体说什么,他不知道,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往前走两步,客厅里陡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猫叫,他看了眼房门,隔着门板,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出。
顾千欢从画室出来,他穿一身白衣,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锁骨,殷红的小痣缀在雪白的皮肉上,看清楚状况之后,好看的眉头微蹙,客厅里的不速之客登堂入室——一只油光水滑全身漆黑的玄猫。
小梨花炸了毛,它早就不是当初的小猫,虎起来敢对着大它一圈的大猫哈气,尾巴翘起摇动,警告入侵自己领地的外来猫。
看见主人,哈气声收敛一瞬,朝他娇娇地叫了一声,气定神闲的大猫睁大了眼,颇有些人性化的惊讶。
小梨花扭头哈气:看什么看!
它弓起背,连顾千欢也不知道和自己分开的这段时间,它学会了什么,泼辣的样子活脱脱一只小母老虎。
他朝它招招手:“小梨花,过来。”
小猫歪了歪头,蹭地一下跳进顾千欢臂弯,黑猫则看着跳起的小梨花,顾千欢正思考怎么处理,家门被叩响。
是顾风曜。
顾千欢瞥他一眼:“你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