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关于顾风曜的那番话,章霖翻来覆去地想,一直到今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见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羸弱青年被老板小心翼翼地送进心理咨询室,薄薄的门板阻隔了一切声音。
门外,一片静寂。
顾风曜与程言对上视线,对方眉头拧紧,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见敌意,他们对顾千欢,都势在必得。
暗潮汹涌的交锋隐在水下,不见硝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章霖往背后缩了缩,心里祈祷,满天神佛,快救救他吧!
不多时,顾千欢从房间出来,他手里捏着诊断书,俩人一拥而上:“千欢/欢欢,怎么样?”
顾千欢没说话,他的目光短暂地在顾风曜身上停留一瞬,只是一瞬,顾风曜勉励抑制心底的喜悦,他怕吓着青年,目光凝落在白纸上。
顾千欢转动眼珠,迟钝地说:“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
——中度抑郁症,患者出现多次自杀,幻听等现象,并伴随神经衰弱、心因性抑郁,抑郁性神经官能症,隐匿性抑郁,需进行药物抑制,如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盐酸多塞平片……
顾千欢看着桌面上几瓶药,手掌攥住摇了摇,哗啦啦的响声连绵不断,又在下一瞬突然沉寂。
他探出身,光滑的桌面倒映出模糊不清的影子,形销骨立。
这是他吗?
顾千欢在医院待到手腕上的伤口愈合,而有关抑郁症的事,却需要长时间不间断的治疗,他定时服药,程言撇下画廊照顾他,这段时间的顾千欢很乖,乖到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谋划一件怎样疯狂的事。
顾千欢握紧手机,连上蓝牙耳机,点开手机,一段音频在耳蜗响起,并不连贯,断断续续地声音响起——
这段时间,有关他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被汇报给另一个陌生号码,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反复聆听,才从说话习惯里确认出,真的是他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呢?顾千欢不知道,他想的太久,头都开始疼了。